“嘻~”见项南愣神，同学们发出轻笑。
原来翰林书馆正对万花楼。那是一座秦楼楚馆，此时莺歌燕舞、丝竹管弦、寻欢作乐之声，隔岸传来，声声入耳。
学生轻笑，自然是误会项南听那靡靡之音入了神。
“笑什么，下里巴人、淫词浪曲，不知所谓！”项南呵斥道，随后继续领学生念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已经感知到此时窗外，正有一人在暗中窥视。
此人并非别人，正是白蛇白素贞。
她和妹妹小青从峨眉山紫竹林来到杭州，正是为了“学做人”。
因为人乃万物之灵，妖要修炼成人，才方便继续修行。
而要想修炼成人，不只要修炼成人形，更要懂得做人的道理。
所以她一眼相中了许仙，这个教书育人的书馆先生，看上去老实巴交，一本正经，道貌岸然……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项南继续念诵道，他感知到了白蛇脸上的笑意，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晶晶亮。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项南再次摇头晃脑的念诵道，他感应到白蛇已经下水，向着翰林书馆缓缓游来。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项南继续念诵道，边念边走下书台，忽的从一个学生桌上，夺下了一张写着字迹的纸。
“花送媚眼柳摆腰，神女偷看风月遥。郎抱春风琴轻奏，妹迎秋雨上九宵……”项南随即念出了纸上的诗。
见到同窗写艳诗被老师捉住，其他学生们都发出阵阵轻笑。
“写这些浪词淫诗是给什么人看的？啊？！”项南随之呵斥道，“你们考期就快到了。虽说读书不光为博取功名，但是也不能如此胡思乱想、沉迷女色，浪费青春、荒废学业，知道吗？”
“知道了。”学生们立刻应道。
“秦松，你呢？”项南看向写艳诗的那位学生。
“是，老师。”秦松满面羞红，局促不安的道。
项南方才点了点头，“继续念诗。”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学生继续读诗道。
此时，河中的白蛇听到诗句，心有所动，忽的哈出一口气。
霎时间香风阵阵，花瓣齐飞，遮天蔽日，当真是“春城无处不飞花”。
“哇~”学生们见此情景，无不拥到窗前欣赏奇景。
就连项南都被引到窗前，伸手采撷了几片花瓣。
正当众人都为这满城飞花的奇景引动时，却听到一个老道用破锣嗓子呼喊道，“春城花飞飞，蛇虫四处追。不怕妖孽来，我道显神威~”
见河边只是一个牛鼻子老道，还有两个小道童，书馆众弟子顿时兴致全无。
他们原本还以为能看到对岸快活楼的歌姬舞女，花魁名妓呢。
项南也感知到，随着老道的来到，青白二蛇已经离开，当即便呵斥学生道，“都回去读书，凑什么热闹。”
……
散学之后，项南回到家中。
就见他家不说十分破旧，但也是寒酸的很。
这是因为许仙读书，只想修身养性，而不追求功名利禄，所以考到秀才就不考了，而是到书馆当起了先生。
当先生虽然有一份束修，但终究不能大富大贵。
项南对此倒也无所谓。物质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当下他便收拾洗漱，上床休息，就像普通人一样。
在跟白蛇结婚之前，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
因为白蛇只想找个老实人，结为夫妻，体会七情六欲、人伦之道。
如果被她知道，项南已经是金仙，那肯定不敢打他的主意，估计第一时间就吓回紫竹林了。
因此项南如今就做个“老实人”，反正对他来说，“演戏”也不是第一次了。
……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正是寒食节。
寒食节上古有之，与端午、中秋、元旦、春节等相提并论。
宋元以前，寒食节是祭祀扫墓的日子。到了宋元之后，清明节逐渐取代寒食节的地位。寒食节因此成为娱乐性节日。
在这一天，人们会进行插柳、踏青、蹴鞠、咏诗、荡秋千、放花灯等娱乐活动，因此书馆也放假两天。
项南上午与友人出城踏青、咏诗，一直玩到傍晚时分，方才兴尽而回，乘船返回自己的家中。
其实，这一天，项南感应的到，青白二蛇一直都在暗中跟随自己、观察自己。
尤其是白蛇，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拉丝了。
“姐姐，你选中的情郎就是他？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青蛇开口问道。
“不错就是他。”白蛇点头道。
“既如此，那就上吧。”青蛇笑道。
“怎样上？”白蛇忽然羞赧道。
“直接去告诉他，你喜欢他，愿与他长相厮守……”青蛇出主意道。
“我怎能如此轻贱？”白蛇一听，连忙摆手。
“轻贱？如果你喜欢他，绕什么曲折的圈子？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结果？”青蛇不解的道。
白蛇依旧踌躇：“我开不了口。”
“姐姐，你是有干年道行的蛇，又不是肤浅无聊的人。怎么会沾染了人的恶习，把一切简单美好的事弄得复杂？你喜欢他何以不直接开口告诉他？”青蛇越发不懂了。
喜欢就直接说出来，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小青，你不懂的。”白蛇摆手道。
……
“许相公，轮到你了，你素来才思敏捷，想来一定有好诗好词献上。”这时友人催促道。
项南点点头，提笔一挥而就。
众人纷纷端详，赞叹连连，“许相公真是一笔好字，笔力又精进了。”
“不只字好，词更好。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天净沙》词牌，这首词算是绝了。”
众人无不赞叹道。
“小青你听，这是多好的词啊。‘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白蛇赞叹道。
小青却是翻了个白眼，“姐姐，我怎么就听不出来，这哪里好了。”
“你才疏学浅，哪里懂得它的妙处。”白蛇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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