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音初看他二人还想抵赖,于是使了个眼色给九先生,九先生立刻会意,于是说道“今天之事码头众人都看着呢,张老爷还想抵赖不成?况且禁军都尉大人也在现场,他可是亲眼看到我们的船被阻止进入码头的。E小┇说 w`w-w-.-1xiaoshuo.com”
张祥听了这话,他朝张允谈望去,张允谈斜着眼恨了他一眼,心里更加煎熬,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在深秋微凉的空气里,他的额头上愣是流下了黄豆大颗的汗珠来。他只好硬着头皮抵赖“你们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工人强行阻止我们的船卸货!”
梅盛林惊堂木一拍,示意庭下安静,然后又问裴6“那九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裴6回答说“我去的时候,确实是看见这位先生的船尚在河道上,并未驶入码头,至于所谓的工人阻止卸货我倒是不曾瞧见,只看到了李总管百般阻拦这位药船的入港。”
梅盛林点点头,又说“传码头证人上堂。”
“草民张三。”
“草民李四。”
“草民王二。”
“草民杨五。”
……
“你们将今早在红丘码头所看见的事情如实道来,若有隐瞒或是编造,本官决不轻饶。”梅盛林放下话来。
“是。草民本是澧都布商梁家的搬运工人,今早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码头搬运布匹,却看见航运司的官爷们将一对药船拦在河道上,后来他们就吵起来了。”李四如是说。
“草民是澧都西田的农民,本来不曾出来做工的,但是因为家里老母生病,如今这药费越来越贵,我们是看得起大夫抓不起药,所以我只能上码头搬运货物来赚些钱为家中老娘看病。我与李四所看见的大抵相同,也是看见航运司将那药船拦住不让进港,以前我在码头也见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我们都只是普通农民,也不敢对官爷多加口舌。”张三如是说。
“……”
如此证词,大抵相同。这便是天地昭昭,恶人终食恶果也。
“李德全,张合,人证俱在,你们还有何话可说?”梅盛林瞬间目光凛若冰霜,正颜厉色地看着庭下张家人与李德全问道。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大人明察,草民冤枉呐!”
堂下张合父子,张翼,还有李德全喊冤声混为一片,梅盛林毫不理会,惊堂木一拍,厉声说道“来人呐!将张合父子与李德全收监!待本官查出你们这几年赚的昧心钱,再来定尔等的罪。”
宁王府,西厅。
被淡竹阖抱的西厅浸润在早上清冷的阳光里,果然已是深秋了,独坐着的梅音初拢了拢藏青衫子外那件绀青色披风,略微咳嗽两声,心里叹道,这里和将安都似乎差不多冷了。
有声音从远处来,梅音初不曾转头也该知道是谁。只见她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拿起一旁的紫砂壶,为自己又添了杯新茶。
沈维沚看到的该是这番,新醅的茶,指尖被些缕水烟缠绕,有人把茶越喝越凉。
梅音初不曾想到会是沈维清在沈维沚前面与自己打了招呼,只见沈维清一看见自己便面露喜色,对自己俯行礼,然后说道“听宁王兄说,是你替他想的法子救我母妃,维清在此谢过了。”说完又对着仍坐在檀木椅上的梅音初行了一礼。
梅音初连忙起身,扶起沈维清道“王爷快请起,草民僭越了。草民不过将事实公布于世,谈不上什么救。”
待得三人坐下,沈维清先开了口,说道“今日我已将上半年在边境的几场战役的军情总结折子呈了上去,折子上也重点写了三月邠州败役的具体情况,现在需不需要去找个人去见见李德全,从他嘴里逼出段景明呢?”
“不用着急。”沈维沚摆了摆手,他的目光深邃“段景明并非傻子,如果我们稍有异动,他定会有所动作。如今我与他在暗,李德全和梅先生在明,如果我们出面,反而会打草惊蛇。我看这件事要想牵连这只老狐狸,还得使唯利是图,惜命如金的李德全与老奸巨猾的段景明生了间隙才对。”
梅音初也点点头,西厅外的阳光,安静地洒在庭院里。一只雪白的猫猛地跳跃,将石桌上的一块翡翠打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昭明宫,承明殿。
周帝翻过紫御台上一叠叠奏章,碰巧看见梁王署名,拿过一看,原来是去年至今年上半年的昆西军情总结,想起昆西近来又不甚安分,于是细细翻看起折子来。看着看着,周帝的眉头越锁越深,他唤了禄如海问道“还记得去年是谁押运药草去昆西边境的?”
禄如海极度擅长察言观色,看见周帝似乎有些不高兴,便谨慎地说“似乎是吏部段尚书。”
“啪!”折子被拍在紫御台上,禄如海瞧了眼,只见纸上赫然写着,景德二十三年三月初八,军中多疾,此正昆西气焰嚣张时,药晚四日,军中多病死,乏。昆西猛攻之,遂退绥阳。
京兆府,天牢。
李德全在心中估摸着过不久段尚书就会来了,京兆尹生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吏部尚书的段景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果然,暮色降临时,天牢迎来了探监者,吏部尚书段景明。
李德全看见段景明进来,赶忙躬身行礼道“段尚书救我。”
段景明让人打开了监牢的门,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向没有问题么?”
“下官也不知道,不过看来是有人早有预谋。先是码头闹事,后又联名上书,一步一步,一环一环,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啊!”李德全说。
“说的不是废话!”段景明呵斥道“难道他们还跟你闹着玩儿不成?你最好把嘴巴闭紧一点,若是说漏了嘴,老夫定不饶你!老夫回去想个对策,再来为你想个对策再来对付这群乌合之众。”
“如果他们再审,下官该如何回答?”李德全问道。
“你先把罪名认下来,老夫会尽快将这些年的事情掩盖些过去,以减轻你的罪名。”段景明说道。
“可是段尚书……”李德全还想说什么,却被段景明打断“老夫还会骗你不成?”
待段景明走后,李德全心中想了想,自己当年虽然受了段景明的恩惠才走到今天这样风光的地位,但是,这么多年自己对段景明也算鞠躬尽瘁了,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很不甘心呐。想到此,李德全不由得从心中生出些悲凉来。
楚王府,觅尘居。
“王爷,吏部有人吗?”巂生将毛笔蘸了墨汁在玉版宣上随意挥洒着。
“吏部怎么了?”沈维浅问道。
“看来我们拿来收梁王的线被有人窃去除段景明了,王爷,宁王重新上朝,这局势就得变一变了。这次他行动迅,杀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我们现在虽然因为德妃案的缘故暂时与太子党联合,但毕竟人心不古,我们表面亲和太子,私下里,左桓与柳从嘉,也该选一个了。”
沈维浅看着巂生轻轻将毛笔放下,然后将一张宣纸的右边边角叠了起来。原来竟也有这样的人,云淡风轻地,就铺好了前路。
柳宅。
一张纸的右下角叠了个边角,二十九刀玉版宣,还在,静静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错过。
(https://www.eexsvv.cc/nvhuan/4552221/)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