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成林说：“正好，我正在拟这个层级干部的调整方案。”
荆涛又嘱咐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拟的方案单独给我，要保密。”
尹成林点点头。
荆涛看了看表，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尹成林说：“目前没有。”
“那好，去忙吧。”
尹成林走后，荆涛给纪委书记侯景林打电话，叫他来办公室。
侯景林手里拿着笔记本进来了。
“把门关死。”荆涛说道。
侯景林回头将门关死。
荆涛请他坐下后说道：“景林，你把全市干部都滤一下，把那些有群众反映的和正在被纪委监委调查的干部拟一个名单，提供给成林，让他当个参考。”
侯景林说：“我的确在考虑这个问题，别的干部都好说，唯独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只要是有群众反映，就先被纳入这个名单中，至于调查结果再说。”
侯景林说：“别人都好说，我中午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就是有一个人，纪委没有收到任何有关文字方面的举报信，但是同志们在背地里的反映却不太好。”
“谁？”
侯景林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有些为难。
荆涛没继续追问，他在给侯景林时间。
两个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屋子里的空气也似乎顿时凝重起来，有一种压迫感。
最终，还是侯景林抬起头，他看着荆涛，说道：“首先声明，我要说的话只代表我个人，而且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人能出来作证，但这些平时的议论，造成的影响很不好，以前老孔在的时候，我也跟他反映过，当时的情况也……今天，我大着胆子跟你说，就当是我背后跟你说的私话，你看怎么样？”
荆涛平常跟这位纪委书记很少私聊，侯景林给他的印象是掉个树叶怕砸着脑袋，自保意识很强，缺乏担当，今天难得他想跟自己说“私话”，这也是他不急于追问他的原因所在，所以荆涛才摆出一副你爱说就说，不爱说我也不强迫你说，甚至即便你不说我也掌握的姿态，直到侯景林自己憋不住为止。
荆涛听了侯景林这么一大段的“申明”后，才鼓励他说：“没关系，同志门私下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公开讲的，更不会有意挑拨关系，这一点请你放心。”
荆涛这话说得很艺术，既表明了自己公正的立场，同时也在暗指侯景林，即便你不说，有些事我也知道。
这并不代表荆涛喜欢听“小报告”，作为一把手，掌握情况的途径多种多样，有些事是无法做到光明正大获悉，这就需要一些人的“密奏”。
听了荆涛的话，侯景林松了一口气，他说：“两件事，第一件是有关姜书记秘书周小冬的，这件事我不知您听说了没有？”
荆涛点着头说：“锦麟跟我说了。”
侯景林说：“那就是第二件，就是政府办主任刘衡的事。”
荆涛忽然严肃起来，他前倾着身子，一副不知情的神情问道：“刘衡？他怎么了？”
侯景林断定没人跟他反映刘衡的事，就说：“我目前没掌握他什么事，但他口碑很不好，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创造便宜也要占，作风霸道，整个部门的人都必须听他的，甚至控制本部门的人跟外界交往，就是几位政府领导的秘书都得跟他汇报情况，今天领导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得跟他汇报，不汇报就会遭到他的各种小手段、小阴谋，反正不能让你舒服了，时刻让你有危机感。”
“哦，老戴的秘书也得跟他汇报吗？”荆涛问道。
侯景林说：“老戴的秘书可能会好些。”
“有什么具体例子说明这一问题吗？”
侯景林说：“如果说例子，都是很小的事，甚至拿不到桌面上来，但就是这些小事，让大家很反感不说，还有些敢怒不敢言。”
“你说的这些情况几位市长都知道吗？”
侯景林答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这取决于他们的秘书，有的不愿惹事，一星半点儿也不会跟领导说，再说了，除去市长，几位副市长恐怕都不敢得罪他。”
荆涛若有所思了一下，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侯景林这时充分表现出躲避树叶的本领，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跟你反映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思，我开始也表明态度了。”
荆涛站了起来，说道：“好，我知道了。”
虽然荆涛没有表现出说明，但从他站起来的这个动作中不难看出，对侯景林的回答他是不满意的。
既然来反映问题，就应该有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把问题推给领导，虽然侯景林再三强调他说的那些是“道听途说”，作为市级领导干部，是不应该传播小道消息的，尤其是纪委书记的侯景林。
显然，荆涛起身的动作约等于下了逐客令，侯景林内心有了些压力，他也站了起来，最后小心地说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刘衡更进一步。”
“你说的‘进一步’怎么进？”
侯景林没有立刻回答。
荆涛又说道：“老侯，市级领导干部目前仍处于冻结状态，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何况你刚才还反映了他身上这么多毛病，符合你说的进一步的条件吗？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别绕弯子。”
侯景林这才说道：“刘衡是从副主任提拔上来的，他没有乡镇和市直部门工作经验，可不可以让他增加一些实际工作的经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荆涛点点头，说道：“等咱们具体研究的时候，你可以提出这个问题来。”
侯景林没说话。
荆涛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就说：“这个问题不急，在常委会形成决议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考虑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侯景林勉强说道：“是，是的。”
“还有……”荆涛说道：“关于周小冬的事，我让锦麟自己去处理，谁的孩子谁抱走，作为领导干部，有责任管好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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