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
通天灵已经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赌明玉是重生，其实他承不承认也不要紧了。
只是为了保守秘密，这玉佩便不能再流落他手。
与此同时，那只魔牛也复生了，咆哮着朝明玉冲过来。
明玉手里掂着刀，三下五除二将它再次肢解，血液洒落在地上，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谁承想那只猴子再次被粘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又扑了过来，明玉抽身一挡，明显感觉到重新复活后的猴子更加强一些，他又一次将猴子劈碎。
这样下去不行，他想。
魔物可以无限复生，复生之后会变得更强，复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再继续耽搁下去，别说是大乘期，大罗金仙来了也得死在这。
更何况，幻境还在不断抑制他的修为。
明玉上辈子半步登天，修为本应当是渡劫巅峰，到了这却只能发挥出大乘期的实力，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渐渐衰弱的趋势。
猴子死了没多久牛又扑了上来，明玉这次刻意将它剁得更碎，但粘合的速度明显很轻松便弥补了这一点。
到了后面，牛与猴子已经到了无缝衔接的程度，可剑却还没有找到。
“你感知完了没有？”明玉抽身问道。
“好像在对面，但是看不清。”通天灵催促他，“你过去看看。”
明玉再一次把魔物削断，可还没来得及翻找，它们又再一次扑了上来。
“好像不对！”通天灵道，“我分明感觉到了那边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你一过去它就消失了。”
“消失了？”明玉将飞过来的猴子击飞，“为什么？”
“……”通天灵仔仔细细地感知着，“我懂了，是你将它赶走了。”
“你把手头这把刀丢了，快点！你的刀附着了灵力，很强，它看不惯，简单来说就是神兵吃醋了。”
“你确定？”
“确定！”
“好，等等。”明玉将灵力大量附着于刀锋之上，一踮脚，主动冲上去将刀扎入那头魔牛体内，就连刀把也进去了，紧接着他一个翻身跳到一边，手指掐诀，刀在魔牛体内爆开，顺带着将马上就要复活的魔牛再次炸个稀巴烂。
空气突然一静。
“明玉，你听着，你要拿的剑现在认可你了，但是它还要考验你，现在这里只有一件东西可以拿起，它就是你要拿的剑。”通天灵道，“你要赶快，这里的空间马上就要塌了。”
“我已经知道它在哪里了。”明玉朝着一开始被魔牛压倒的戏台子冲过去，翻身从刚刚取出刀来的武器架子里精准无误地抽出一把三尺长两指宽，细如银鱼刃如流冰的剑，拔出剑时空间开始剧烈动荡，紧接着一阵刀剑嘶鸣声后，四周的东西逐渐化为灰飞。
又是一阵眩晕后，明玉来到一处黑漆漆的地方，他扶住身边的墙壁，身上有些脱力。
面前不远处有人擦亮一盏灯，“明道君。”
他抬头。
孤水道君一手执灯，一手挽着拂尘，青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接着灯光，明玉看清了附近的情况，原来是一处石室。
此时明玉正靠墙站着，孤水道君站在门口，似乎是刚来，他有些轻微的惊讶，面色淡淡，“真巧。”
孤水道君走了进来，将灯放在一边的旧桌子上，灯火明亮，他道，“那么，请坐罢。”
明玉拉来一张木凳子坐在桌子旁边，将剑横放至桌上。他在幻境里一直是成人身高，突然变回幼年体态还有些不适应，连看孤水道君都需微微仰着头。
孤水道君随意地扫了他的剑一眼，“照霜，好剑。”
“还要多谢道君相助。”明玉点头。
“不干我事。”孤水道君却摇摇头，“天意罢了。”
明玉也不勉强，又问，“我为何会在这？”
孤水道君道，“外面不安生，已经叫人上山来了。”
“魔族？”
“魔族。”
“我师兄他们呢？”明玉点点头表示了解了，又问。
“哪个师兄？”孤水道君瞟了他一眼，青铜面具在昏黄的灯光晕染之下下显得没有以往那么狰狞。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我了解”地模样点点头道，“哦，我知道，应当是你大师兄。”
“……”明玉别头。
“大师兄的话，就不知道了，总之现在不会死。”孤水道君恹恹地挑了挑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道君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玉道，“什么叫他现在不会死？”
孤水道君乜斜着看了他一眼，“重来之人，你不知道么？”
明玉一怔，坐直求教，“请道君明说。”
“明说不得。”孤水道君摇摇头，“既然你知道，何必问我？”
“你知道我是重生，那你……”
孤水道君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不是我知道，是天知道。”
“……好。”明玉垂眸，“还有最后一事问道君。”
“请讲。”
“我师兄取的什么剑，天可有说？”
“天不曾说。天只说他取的不只是剑……”
“也是命。”
-
“轰隆——”
“哗——”
一场大暴雨降临天净山，四周灰蒙蒙的，大片大片的乌云裹缠着山头，进入灵越潭的人基本上已经出来了，此时都在厢房中歇息，等待雨停便可以下山，有部分因为意外受伤的则可以再缓缓。
关简趴在窗头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他方才去过明玉与傅回雪的房间，竟连一个人也没看见，问过才知两个人一个都没出来。
萧南寻坐在一边擦剑，瞟了他一眼，安慰道，“放心罢，孤水道君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么，两个人准是拿了好剑耽搁了。”
“哎……萧师兄，可是孤水道君……孤水道君说……”关简偏过头来压低声音担忧地道，“有魔族混了进来。”
语罢他又看向雨幕之中，“要是他们遇到意外怎么办？这让我怎么交代？”
“你交代什么呀交代。”萧南寻笑了一下，宽慰他，“放心罢，不会出事的——你都不擦擦你的剑么？”
关简头也不回托着腮恹恹道，“不想擦。”
他的剑就摆在萧南寻面前的桌子上，闻言不满地震动着，似乎想要引起主人重视。
“关师弟，你的剑要闹了。”萧南寻看着那不安生的剑，提醒道。
“闹就闹罢，提起这个我就气！”
他一撩衣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气鼓鼓地道，“这把剑就只会欺诈老实人，半点君子风度都没有！”
剑震动地频率更快了，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愤怒。
关简指着剑骂道，“你还这样！？我可有半点说错了你的！？”他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清算起来，“你在灵越潭里承诺我你可以变来变去，我想要榔头变榔头，想要锤子变锤子，想要什么你就给我变什么，只要我肯带你出来，可是我出来时只是问了你一句‘能变锯子么？’，你咔咔给我一顿抽！你说说，你哪里来的君子风度？谁家的剑像你这样不讲信用？”
他的剑发出一阵嗡鸣，不再震动了，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
萧南寻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是怎么回事，罢了，我帮你擦剑罢，这么灰扑扑的也不好。”
“别擦！”关简止住他的动作，瞪着眼看剑，“就让它这样！”
剑不满地发出鸣声。
“算了算了，我帮你擦了。”萧南寻忍住笑道，“给师兄一个面子，翻篇了。”
“哼。”
萧南寻握住那把剑，“‘归远’，倒也是个好名字。”
“什么好名字，它该叫‘死开’才对！”关简冷笑。
归远又是不满地动弹了起来。
“你还动！你要是伤了萧师兄，我就拖人将你融了重铸，也不铸别的，就打一把小锤子，到时候我一定把你当宝贝！”关简道。
剑嗡嗡两声，似乎也怕他真的会这么做，不情不愿地安静了下来。
萧南寻拿了干净的布来替他擦拭起了剑身。
关简嘟囔道，“萧师兄，为什么你的剑那么好又那么听话，我的剑就一副人爹样。”
“兵器么，多少有点傲气。”萧南寻安慰他，“磨合一段时间就好了。”
“哎。”关简叹了口气，继续看起了窗外。
“雨下的真大，”他道，“瞧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停的了，也好，可以等等阿玉他们。”
“我师父曾说天净山下一场雨至少要三天。”萧南寻一边擦剑一边道，“咱们还有至少三天时间来等明师弟和傅师兄。”
“天净山也真是个好地方，除了有点高山难爬，风景倒是不错，晴天下雨都好看。”关简托腮看着外边淅淅沥沥下着的大雨，忍不住伸手去接了点，雨滴落在指尖微凉。
萧南寻笑了一下，“要说好看，还是天摇山好看，就在天净山不远的地方，那边冬暖夏凉，风景不逊色天净山，山上春有桃花秋有银杏，三月山是粉的，八月山是金的，这边就没有。”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关简偏过头来看他。
“没去过，那又不是随便能上的地方。”萧南寻道，“我听师父说的。”
“那柳师叔知道的真多，我师尊就出来不讲这些，他只会吹牛……”关简说着说着突然止住，目光黏在窗外，“萧师兄你过来看，雨里那是个什么？”
(https://www.eexsvv.cc/91188/30274838/)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