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课，别的弟子都回了弟子寝休息睡觉，只有栖玉被墨城阳惨兮兮的给拎去了华珖殿——抄书。
夜色弥漫，明月高悬。
华珖殿外的庭院里开满了银色的白玉昙。
墨城阳最喜欢昙花，这些花都是他辛苦种的，全是他的宝贝。
反正书里是这么写的。
但确实好看，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昙花，是他拿灵力滋养了十几年的灵昙，能常开不败。
可见其宝贝程度。
只是栖玉此刻哪有心情赏花，他被墨城阳丢进书房里的时候，早已经饿到两眼发晕，走路都虚。
甚至拿着笔的指尖都在发抖，看纸张像手抓饼，看砚台像巧克力。
最后，他已经神志不清的开始往嘴里塞纸。
人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是什么都吃的下去的。
而墨城阳却一进屋人就不见了。
栖玉估摸他回卧房疗伤去了。
他半年前受了重伤，还是被他自己分离的恶灵所伤，毕竟这世上能伤他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伤的挺重，闭关了这么久还没好，还被原主的图谋不轨打断了闭关，再加上他还为了控制药性自残了身体。
估计是伤的更重了。
反正原书里，他这伤养了好几年才养好，所以没空搭理原主堕魔，才让原主猥琐发育起来了。
既然如此，吃了半天纸的栖玉突然一拍脑门，“我傻啊，墨城阳又没功夫看着我，我为什么要老实待着抄书？”
再说，要抄书的纸，也已经被他差不多吃完了。
那还抄个毛线球！
于是趁墨城阳不在，栖玉一溜烟就跑了。
他跑回了原主住的房间，翻箱倒柜还真翻出了些银两来。
因为现在的时间点门派里显然不会有吃的，所以他想弄点吃的只能拿钱下山去买。
好在原主还有些积蓄，可惜不多，凑合能吃一顿。
虽说现在是门派的宵禁时间，但以前他经常翻墙逃课早就习惯了，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再说这门派本来就地广人稀没几个人，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他都不用翻墙，直接大摇大摆的走正门。
霁云门派地处长虚山上，山下有一座小城镇，住的都是普通人。
栖玉花了半个时辰才下山，好在刚才吃了点纸补充了些体力，不然还没到山下，就“中道崩殂”了。
等进了城，他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家饭馆。
小二殷勤的给他递上菜单，看了眼他的衣着打扮，“想必这位客官是山上来的小修士吧？”
栖玉并没有诧异他知道自己的职业，毕竟修道之人都会穿着道服，况且有些大门派还会统一派服。
“是。”栖玉大方承认了，又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后愣住了。
好家伙，这菜怎么这么贵！
而他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顶多点道豆腐，连肉都吃不起，这让无肉不欢的他怎么活？
不然吃霸王餐？
正思索计策，他忽然听到大堂中央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九天玄山上有二十八仙门，而神无涯更是天下仙门之首，里面供奉着三位仙尊，无仙尊、无宸仙尊和无寅仙尊。”
“今儿且先不谈其他二位仙尊，咱就先来谈谈这名望最盛的无仙尊，众仙之长。”
栖玉寻声看过去，正好看到一群人围着个说书先生，边吃饭边听故事。
他们在讨论墨城阳。
有人回道：“这无仙尊我听过，替我们民间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可谓是正道之光啊！”
“啪——”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双指并拢，“这位兄台说的好！”
“想当年无仙尊墨衣双剑，一把错玉，一把墨染，一剑诛邪，一剑镇魂，横扫天下魑魅魍魉，惩戒天下妖魔鬼怪，替天下正道百年有余。”
“只可惜没几个人见过他真身，有传言说是个耄耋老者，也有传言说是个妙龄少女，总之很神秘。”
栖玉听了直乐。
耄耋老者？妙龄少女？
民间这么传，墨城阳听了不得哭晕在厕所。
不会是因为他是银发就被人认成了个老头子？或者因为他长得太好看被人认成了个女人？
正乐的起劲，一旁的小二等的有些不耐烦，“这位客官，您菜还没点呢。只有点了菜，才能去堂上听故事，这也是我们这店里的特色。”
“特色啊……”栖玉内心嘀咕：怪不得这么贵。
正犹豫要不要换一家吃，他又听那说书先生道：“本来关于无仙尊的事迹只有仙门中人才知道，今儿你们有福分了，遇到了我，我可是仙尊座下大弟子，关于他的事迹，我全都悉知。”
哈？
栖玉都听傻了，这慌也太离谱了吧！
堂堂仙尊座下大弟子不仅没见过他真容，还跑来民间说书？
再说，无仙尊从来不收徒，稍微有点仙门常识的人都不会被他忽悠吧？
结果，还真有傻子相信，还是一群傻子。
更有人高呼：“那快给我们讲讲无仙尊具体的英伟事迹吧！”
“那行，那我就讲讲半年前，无仙尊东离海大战朱厌的事。”
“朱厌可是从古至今的四大凶兽之首，本来早就被神族封印，半年前却突然出现在东离海附近，为害一方。”
“仙门中人前赴后继都无法制服，最后还得是无仙尊出手，与朱厌大战七天七夜，受了重伤，才将其诛杀。”
“这七天七夜里，无仙尊……”
栖玉正听的认真，却又被一旁的店小二打断。
这次小二更加不耐烦了，甚至态度恶劣的把他手里的菜单抽了回来，摆手嫌弃道：“像你这种以看菜单来拖延时间趁机听书的人我见多了！想听就花钱吃饭，不吃就滚！”
栖玉看他这态度，不仅没生气，还一手撑着下巴笑了起来。
“你们家的菜这么贵还真是贵的有道理，竟然能请到无仙尊的大弟子来给你们说书，下次干脆直接请无仙尊本人怎么样？反正他住的也不远，过来一趟也就半个时辰。”
小二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正打算赶人，栖玉却自己主动的站了起来。
但他并不是往门口走，而是走向了那个说书先生。
拨开人群，栖玉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说书先生面前的桌案上，居高临下的笑问：“敢问阁下，所讲之事全都属实吗？据我所知，无仙尊可是从来不收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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