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局里突然接到警情。
周念儿赶紧撤回刚发给陈兵的消息，幸好已经到了文章收尾的地方，不愁明天交不了差。
“赶紧走赶紧走。”周念儿合上笔记本对刘心说。
“知道了。”刘心穿上外套背好包，“我还想着今天晚上回家写的。”
“你担心什么呀，今晚上绝对熬夜，你就没心思担心报告的事了。”
“谢谢你啊，还真会安慰人。不过你也不能看比赛了吧？”刘心笑着问她。
“不看就不看呗，反正这种比赛多得是。”
周念儿跟刘心上车后看到于珏正盯着手机屏幕看。
“师兄，干嘛呢，还不走？”
“正赶上下班高峰，找条不堵车的路。”于珏皱着眉头，“哪条路都堵。”
“走高速吧。”刘心看着手机地图，“我知道一条小路，穿过那路直接到高速口。”
“行。”于珏放下手机，启动车子，装作无意地问，“小周警官的约会是不是泡汤了？”
“你少幸灾乐祸。”周念儿看着窗外，“大不了约下次就是，您哪，还是担心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什么事啊，师父？”刘心坐在后排扒着副驾驶的座位问。
“左右不过是些恋爱的事。”周念儿在一旁说。
“啊？真的，我怎么没听说。”刘心一听这个更感兴趣了，“师父，透露透露呗。”
“小刘。”于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刘心，“我给你的人生建议就是不要好奇你师父的私事。”
“哦。”刘心感受到师父的眼神后立刻安静下来。
在小路上左绕右绕，总算是看到了高速收费站。
“一会你们俩注点意。”于珏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注意什么，死者家属在场？”周念儿问。
“家属在场怎么了？”刘心问，“你办过这样的案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以前听说的，有死者家属到达现场后当场精神失常，一门心思认定警察就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
“然后呢，她做了什么？”刘心问。
“何止是做了什么，她差点把人耳朵咬掉。”周念儿想起这个案子就觉得恐怖。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这没办法定罪吧？”刘心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还能怎么着，送精神病院去了。总之你以后万事小心，凡是跟死者有关的人都得提防着。”周念儿说。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死者在河里泡了好几天，尸体估计。。。反正你们注意。”于珏说。
“注意什么？”刘心问。
“注意不要吐到设备上，很贵的。”周念儿认真的说。
“你们俩实在不敢看就离远点找线索。”于珏看着周念儿，“尤其是你。”
“我怎么了，我绝对不拖你后腿。”周念儿对于珏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珏解释。
“行了行了，你别交代了，我都懂。”
于珏沉默，前面就是高速口了，他们下高速后很快就到达了发现尸体的河边。
刚下车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腐朽味道争先恐后往鼻孔里钻。
太阳已经落山，河边完全被余晖覆盖，一切都成了橙黄色。
“报案人呢？”于珏问一边的警员。
“于队，您来啦。报案人没见过这场面，上一边吐去了。”警员说。
“行，一会我让刘心去问。”于珏拍拍他的肩膀。
“是。”
周念儿递给于珏一双手套，“你小心啊。”
“小心什么？”于珏笑着问周念儿。
“小心爆炸。”周念儿煞有介事的说。
“知道了，我不会碰死者的。你上周围找线索去吧，别靠近尸体。”
“好吧，今儿我来拍照。”周念儿拿着照相机去了周围。
饶是于珏都要做一番心理准备再去看完全胀起来的尸体。
刘心在离报案人有一段的距离，看着报案人弯着腰已经吐不出来什么，才走上前。他刻意不去看地面，刚才光是听到声音就想吐了。
刘心递给报案人一瓶水，“大哥，你先漱漱口。”
“谢谢。”报案人接过水瓶，“咱先换个地方吧。”
“行。”刘心巴不得赶紧离开这。
两人站在河边，离案发现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怎么回事，您怎么吐成这样？”刘心问。
报案人想起刚才的画面都要哭出来了，“那场景没法不吐，我真是倒霉才要去看那个袋子。”
“什么袋子？”刘心在本子上开始记录。
“就河边那个蛇皮袋，刚靠近这一片我就闻到了怪味，本来没在意，还以为是污泥什么的。”
“蛇皮袋里都有什么，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没看时间，反正我看到吐了会，就立刻报了警。袋子里是，是。。。”
报案人想起那画面还是想吐。
“行，那就说说你有没有动过现场的东西。”
“我光顾着去吐了，哪有心思看别的东西。”报案人一脸痛苦的说。
刘心想着这画面是够普通人做好几宿噩梦的了。
“当时你为什么去动那个袋子？”
“倒霉呗，平时看着啥空瓶子我可从不稀罕。今儿真是中了邪，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废品，那么一大袋够卖点钱的了。”
刘心边记边想，好像发现尸体最多的就是环卫工跟捡废品的人了。
做完基本记录，刘心收起本子戴上手套往案发现场的方向走，远远就看到于珏蹲在地上，他以为他是在地上找线索，便跑了过去。
谁知走近才发现于珏蹲下的身子挡住了装尸体的袋子，他刚靠近一点，就感受到了尸体给他的巨大视觉冲击。
“师。。。”一句话没说完就直接吐了出来。
于珏听到声音后赶紧闪开，“小心点，别吐尸体上，不然带上你的dna就麻烦了。”
于珏带着一脸要死的表情赶紧远离。
“怎么了，不是说不让你靠近吗，上赶着找刺激？”周念儿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和水。
“咳咳。。”刘心难受的说不出话，那画面也够他做几宿噩梦的了。
周念儿拍拍他的背，“赶紧走吧，再离远点，跟我一起找线索。”
“嗯。”刘心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我这份倒霉啊。”
“行了行了，你就别委屈了，你师父可在尸体旁边看半天了。”周念儿看看于珏的背影。
“对啊，他怎么做到的？”刘心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的画面。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周念儿说，“赶紧干活，过一会天都暗了。”
“嗯。”
他们快要离开时王法医才匆匆赶来，“于队，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做实验，耽误了会儿。”
“没事，王法医，一会您小心着点。”于珏提醒。
“放心吧，我做法医十几年，什么尸体没见过。”王法医对他笑笑，“那两个小朋友怎么样？”
“念儿还好，就是刘心不小心看到了。”
“正好让他成长了。”王法医点点头。
于珏帮着王法医将尸体包好运上车。
回到警局，他们一边开会一边等检验结果。
“都说说有什么发现？”于珏看着刘心魂不守舍的脸，“小刘，你没事吧，魂还没回来？”
周念儿也扭头看着他，刘心一脸要哭的表情，“回来了，回来了。”
“说说你有什么发现？”于珏又问。
“我，额。。。”刘心大脑里只剩刚才那个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我先说吧。”周念儿举手。
“嗯。”
“现场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也比对了周围比较清晰的脚印，全是报案人的，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尸体上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于珏这句话一出，两人立刻以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于珏无奈的笑了笑，“袋子原本是捆上的，报案人上前查看才解开了绳子。袋子上缠有水草，从袋子外面看里面应该还塞了不少石头。”
“他杀吧。”周念儿支着头看现场的照片。
“暂时就这一点线索，先把最近一个月的失踪人口信息调出来，等报告出来后立刻排查。”于珏挠挠头，“你们饿吗？现在上食堂还有饭。”
刘心猛地摇头，“我不吃，我不饿。”
“那我去吃。”周念儿站起身，“熬夜前必须得吃饱饭。”
“你帮我带回来一份吧。”于珏对周念儿说，“还有就是你腿上伤口还没愈合，不准吃油腻的。”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周念儿看都不看于珏继续往前走。
“听到了没有？”于珏在周念儿身后说。
“知道了，二叔。”周念儿对于珏摆摆手。
王法医做了初步鉴定后走出来，“男性，年龄在四十到四十五之间，死亡时间大概在六天前，死因得等解剖后才能确定。”
“好，辛苦了。”于珏得到信息后立刻从失踪人口里找。
周念儿本来是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状态进去，结果又是只吃几口菜就饱了。
她无奈的放下筷子，帮于珏打包了份回去。
“怎么样了？”周念儿一见于珏就问。
“在解剖，现在只知道一点死者信息，正在排查失踪人口。”
“行吧，那我去帮法医的忙。”周念儿将饭盒放在于珏桌上就要走。
“等一下，你还是别去了。”于珏叫住她。
“为什么？”周念儿转身问。
“这个尸体他。。。”
“那有什么，早晚得面对。”周念儿对他说，“您还是好好吃饭吧，二叔。”
“行吧，那你去吧，有什么发现告诉我。”于珏就知道拦不住她。
“遵命。”
周念儿以一股愣头青的勇气直接走进解剖室，“怎么样了，我来帮忙。”
“好啊，我以为你师兄不会让你来的。”王法医正在看显微镜。
“怎么可能，我可是警察，只要是跟案件有关的，什么都得面对。”只是周念儿转头看到解剖台上的尸体后疯狂眨眼。
“小刘怎么样了，还反胃的话我这有药，你给他拿点。”王法医走到尸体旁边，看着周念儿的动作觉得有点好笑，“别眨了，过来帮我扶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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