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江彦和祁遇回了家,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江彦感觉自己在意识的幻海中飘荡沉浮,他被祁遇紧紧抱在怀中,他们的嘴唇没有一刻分开,这种强烈的被需要被渴求的感觉占据了江彦的全部感官。
他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也不知道任务应该怎么办,他放任自己在祁遇带来的汹涌波浪中随波逐流。
江彦在最后也是最高的顶峰时,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朋友在结束初夜后对他所说的话:“你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嘴唇和身躯,你能在性这件事上感受到无穷的爱。”
性和爱向来是分不开的,它们紧密联系,相互缠绕。
江彦能感受到祁遇火热的躯体,感受到祁遇身上的热汗,那汗珠滴落到了江彦自己身上,和他自己的汗水交融在一起。
直到一切消散,江彦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打湿,他不住喘气,难以恢复体力。
火光在黑暗中亮起,祁遇在床头给江彦点了一支烟。
江彦的胳膊撑着床坐起来,正要从祁遇手中接过,就看见祁遇吸了一口才把烟递给他。
祁遇依旧不会抽烟,烟在他的嘴里停留几秒就被吐了出来。
江彦笑着说:“不抽烟是好习惯。”
江彦不会知道,祁遇曾经抽过烟,他学着江彦的姿势抽,但始终没有学会。
他不喜欢酒,于是也不怎么喜欢烟,祁俊带给他的回忆里,除了酒味,就是烟味。
祁遇的下属也从不在他面前抽烟。
只是这条铁律在江彦身上就失了效,江彦身上的烟草味是祁遇闻过最好闻的催|情|香。
人在面对特定的人的时候,一切坚持都通通化作了云烟。
烟头的火光忽明忽暗,江彦的头发已经全湿,他斜倚在床头,眉眼间依旧还有残留的余韵。
他不必说话,也不用做出任何表情,就已经把性|感写满了周身。
这一幕刻在了祁遇的脑子里,刻在祁遇的灵魂深处。
他有一种难以诉说的饱腹感,好像他的灵魂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满足,他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江彦。
室内没有开灯,他只能凭借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月光注视着江彦。
注视着他此生最爱的人。
他想握着江彦的手,走过这一生。
他们或许会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吵架,但没有关系,他会退让。
他们也或许会在阳光下拥抱接吻,环游世界。
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或许等他们老了,要一起进医院。
因为没有孩子,所以他们没有牵挂,可以去所有他们想去的地方。
等他们再也走不动了,就住进养老院里去。
到进棺材的那天,他们依旧在一起,死后他们的骨灰掺在一起,一起下葬。
祁遇不着寸缕,慢慢的弯下腰,他的额头抵在江彦的胸膛,然后侧过头,耳朵贴上去,听着江彦的心跳声。
江彦低笑起来,胸口都在震动,他的声音很沙哑:“怎么,你要吃奶吗?”
祁遇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烟燃得太长,烟灰掉落在地上。
江彦的一只胳膊高抬,不让烟烫到祁遇,但另一只手攀着祁遇的肩膀,他们在月光下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吻从温柔到粗暴。
这个漆黑的夜晚好像屏蔽了外界一切,只留下两个相爱的人,他们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爱人间最原始的运动。
拥抱,接吻,缠绵。
在晨光照进房间时,这个房间遍地狼藉。
江彦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好像有另一个人走进了他的生命。
那荒芜的世界里忽然开出了一朵花。
另一个人的体温,另一个人的力量。
他感受的是那样清晰。
整个晚上江彦都没有真正睡着,当他陷入梦乡时总会被吻醒,祁遇似乎一直在寻找他的唇,就像久渴的人终于找到水,他温柔的安抚着祁遇,无限的接纳他。
晨光熹微,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室内,江彦睁眼时看到的就是祁遇那双漆黑的眼眸。
不知道祁遇是起的太早,还是根本没有睡,两人头挨着头,感觉这样亲密,江彦在温柔的晨光中朝祁遇笑了笑,然后凑过去,给了祁遇一个早安吻。
祁遇伸出胳膊,揽住了江彦的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们胸膛紧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
祁遇专注的看着江彦,他的眼睛乌黑深沉,饱含深情:“我很高兴。”
他从未这样高兴过,他高兴的胸腔胀满,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般疼痛。
江彦抚摸着祁遇的脸颊,回应道:“我也是。”
就在祁遇的手开始不规矩的时候,江彦却忽然坐了起来,他双脚踩在地板上,站直了身体,背对着床,在晨光的照耀下伸了一个懒腰,这尤其显得他腰肢柔韧,他转头朝祁遇笑道:“我先去做饭,十点的飞机,不急。”
祁遇也站起来:“我帮你。”
江彦叹了口气,用一种堪称宠溺的口吻说:“我负责做,你负责吃,我们分工合作。”
好像有潺潺溪流蜿蜒而下,滋润干涸的心田。
祁遇的呼吸都停止了,他呆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直到江彦离开房间,他才终于回神。
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祁遇面无表情的想。
希望他永远不要醒过来。
江彦在做三明治,热了牛奶,他穿着一条短裤,外头罩着围裙,这是他们之前去超市采购的时候买的,上面是一颗颗小熊的脑袋,看上去憨态可掬,十分惹人喜爱,江彦倒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他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天赋异禀。
油在锅中滋滋作响,江彦把切好的培根放下去,一片片煎得微焦,室内被这油香和肉香占满。
祁遇则在房间里换床单被套——他很想把这套被换下来的,见证了他和江彦第一次的床单收藏起来。
但又担心旅游回来以后这床单会臭。
于是他纠结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动手开始换,然后丢进洗衣机,洗好后再放进烘干机里。
他们对坐着吃了改变关系后的第一顿早餐。
祁遇没有动手边的牛奶,江彦挑眉问:“怎么了?不爱喝牛奶?”
祁遇端起杯子,还是抿了一口,对江彦说:“之前喝得太多了。”
他还记得江彦曾经告诉他自己喜欢一米九。
还说想要长高就要多喝牛奶。
在缅甸的时候只要他能买到,总是喝药一样的去喝牛奶。
他也确实长到了江彦喜欢的个头。
他不在意江彦说的真假,只要是江彦说的,他都愿意照做。
但他们最终没能坐上订好的飞机,下属的一通电话过来,原本还在安静倾听江彦对海岛期望的祁遇连脸色都变了。
江彦下意识觉得不好,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祁遇手里握着手机,他的神情有了恍惚,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祁俊出了车祸。”祁遇笑了笑,但那笑容残忍而冷漠,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双腿截肢,他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
祁遇表情淡然,但他紧握住手机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情绪,他的手背青筋毕现,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还是江彦说:“去医院看看吧。”
祁遇对祁俊的感情极为复杂,曾经他们相依为命,那时候即便祁俊总是打骂他,他对祁俊也依旧有感情。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但亲情很快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他对祁俊的恨根植在骨髓血液之中,恨意发酵,把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祁俊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他没从祁遇手里要到钱,只能靠要饭来维持生计,他是个老酒鬼,酒是他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东西,是他的第二生命,于是这些要来的钱,他只能去买劣质的酒,度数高且伤喉。
这种酒基本都是酒精勾兑的,喝了以后极易上头,他在酒后闯上了环城高速,被一辆货车压过了腿。
好在货车司机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否则祁俊的一条命就没了。
江彦知道的时候甚至有些遗憾。
祁俊如果死在这场车祸中,或许才是一件好事。
但祁俊没死,反而就成了麻烦。
两人驱车去了医院,祁俊已经醒来了,他正在病房里冲着医护人员大发雷霆,但因为只有上半身能动,所以他的撒泼也撒的毫无力度,但因为实在太过吵闹,医护人员和同病房的病人都不堪其扰。
祁遇站在病房门口看着。
他忽然发现,祁俊原来已经这么老,这么孱弱了。
祁俊的头发黑白掺杂,脸上全是皱纹,他的手臂肌肉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劣质酒不能给身体提供一点营养,于是他脸颊凹陷,眼眶青乌,因为车祸,身上还有许多擦痕。
祁俊还在冲护士骂:“你个狗娘养的不知道轻点?!”
“真是什么东西都能进医院了!”
“我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别他妈给老子摆脸色!”
“我儿子是大老板!我是大老板他爹!”
“你们对我不好,我就让我儿子把医院给你们砸了!”
……
他满口污言秽语和生殖器官,年纪小的护士被骂的双眼泛红,她手里还拿着尿壶,呆立在原地,人的尊严和本能让她想立马转头离开,但护士的职业素养让她无法迈动步伐。
就在护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双手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年轻男人微笑着对她说:“东西给我吧,你去忙。”
护士迟疑道:“你是?”
男人声音温柔,如一缕清风:“他是我伯父。”
护士松了口气,把尿壶递给他,小声说:“这是干净的,新的,他说不用别人用过的。”
她没说之前那个尿壶被祁俊扔到了她身上。
护士走的时候还在思考,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有男人这样的亲戚。
她走到门口,目光被站在门口的男人吸引。
他身材高大,手臂肌肉结实,他静静的站在那,似乎变成了一尊雕像,不动如山。
可眼底情绪复杂,竟叫人看不出深埋在他眼底的是恨意,还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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