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心脏砰砰直跳。
他攥紧被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
除了荒唐的那晚，他从未在颜瑾宁的面前裸露身子。
他非常不习惯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她的视线下，一时窘迫得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以为那晚颜瑾宁喝了酒，应该记不清了才对，刚才那句话不就证明她其实全程都是清醒的吗？
她没有喝醉，也没有冲动，他记得她说过要让他主动一些。
那是她哄他的吧？
季怀洲盯着脚，“你刚才要说什么？”
颜瑾宁踩着高跟鞋上前，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伸手去扯盖住他大腿的被子。
“让我看看，好像又流血了。”
季怀洲手上用力，“我自己处理就好。”
她抬眸凝视他，“需要我说第二遍？”
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季怀洲紧握的手指缓缓松开。
颜瑾宁掀开被子，果然看见有血顺着他冷白的皮肤往下滑。
她看得触目心惊，“别动，我去拿药。”
感受到她的指腹在腿部轻触，季怀洲觉得换药的过程简直就是折磨。
重新缠好纱布好，他迅速站起身，“我没事了。”
林渊正好送来西装，“颜总，季先生的西装到了。”
季怀洲上前接到手中，“谢谢。”
他要换衣服，颜瑾宁却坐在床头没走。
他刻意提高声音提醒，“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颜瑾宁保持坐姿，“你边换边听我说。”
季怀洲不想耽搁时间，关好门后背对着她脱掉身上的白色卫衣。
宽肩窄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颜瑾宁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如果有记者问起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你如实回答。”
“嗯。”季怀洲点头。
“还有，问起你的父母，就说在国外。”
“好。”
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他扣好衬衣扣子，低头整理袖口。
忽然，他听见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来到了他的身后。
“转过来。”
季怀洲转身。
颜瑾宁将领带系到他的脖颈上，正认真地为他打结。
季怀洲微微仰着脑袋，喉间有些发干。
他无数次幻想过，他出去上班之前，颜瑾宁都会给他打领带，而他会亲吻她的脸，而后一起出门。
此时她真的在为他打领带，却和他所想的一切毫不相关。
颜瑾宁打好领带，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还差一点东西。”
季怀洲一愣，“什么？”
她勾唇浅笑，扯住他的领带往下拉。
他的身子不禁微微弯下。
她环住他的脖颈，侧头吻上他颈侧的皮肤。
季怀洲倏然瞪大眼睛，脑中轰然一声炸开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朝同一处涌去，让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不禁抬手揽住她的腰往前带。
待他清醒过来，颜瑾宁已经往后退。
她非常满意地看着被她吻出的红痕，“这样才有说服力。”
季怀洲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果然看到了一个暧昧的痕迹。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转身走出去。
“好了就走吧。”
黑色宾利停在颜氏集团停车场。
林渊往后视镜里觑了一眼，“颜总，记者已经到了。”
“我知道了。”颜瑾宁淡漠回答，“你先去安排。”
林渊点头，拉开车门下车。
车内一时陷入寂静。
季怀洲保持端坐的姿势看着窗外。
他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要在媒体前出现，心中难免紧张。
“别怕。”
颜瑾宁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难得柔声和他说话。
“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说不上来的，把问题抛给我。”
季怀洲回过头，对上她安抚的眼神。
她红唇微启，唇角上扬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此时的颜瑾宁让他既心动，又难受。
她要把他公开了，可他们已经离了婚。
那本离婚证还在他的行李箱里放着。
季怀洲的喉间仿佛被浸了水的棉花堵住，让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
颜瑾宁以为他是因为生怕问题答错，不禁轻抚他的面颊。
“过了今天就好了，嗯？”
是啊，过了今天，他又变成被她冷落的季怀洲。
她的注意力会回到杜修远的身上。
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一直都在付出，却什么都没得到。
颜瑾宁捧住他的脸，往前凑了几分，“怀洲，我需要你。”
季怀洲的心猛然颤了颤。
他知道他还爱着颜瑾宁，现在的他做不到不因她的靠近而毫无波澜。
看着她眸中明亮，唇角微扬，他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扣住她的后脑，不给她半分后退的余地。
颜瑾宁搂住他的脖颈，仰首接受他的吻。
车内的暧昧气氛渐渐攀升。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击碎了一片旖旎。
季怀洲睁开眼睛，迅速退回去。
颜瑾宁也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按下接听，“修远，你到了？好，我马上来。”
她打开车门，“下车。”
冷漠的样子不似刚才和他接吻的她。
季怀洲自嘲地笑了笑，开门跟上她。
发布会现场，记者已经准备完毕，翘首以盼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办公室里，季怀洲在做最后的准备，杜修远推门而入，在看见他的背影后，眸中迅速划过一道冷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怀洲。”
季怀洲循声转身，面对杜修远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杜修远微笑着朝他走去，视线猝不及防瞥到对方脖颈上的红痕，瞬间僵在了原地，一股妒火攀上心头。
季怀洲眉尾轻挑，“怎么了杜先生？”
杜修远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事。”
他羡慕地感叹，“你和阿宁的感情真好。”
季怀洲轻笑，不做答话。
“对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杜修远眨眨眼，“阿宁已经先去发布会了，她让我把她最常用的那只钢笔带过去，我不知道她喜欢用哪只，你可以帮我找找吗？”
季怀洲没多想，“好。”
他来过几次颜瑾宁的办公室，走到书桌后找她最喜欢的那只。
杜修远眉间一片阴鸷，转身快步离开办公室。
“咔哒。”
门被反锁的声音让季怀洲一惊。
他匆忙走过去，尝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把门打开。
杜修远站在门外，薄唇边满是讥讽的意味。
待会儿颜瑾宁如果知道季怀洲临时反悔不愿意公开，会是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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