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州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他看见的并不是欺骗他三年婚姻的人，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
他的舌头顶了顶被男人打中的地方，血腥的味道丝毫没有削减。
他猜测应该是牙齿磕破了肉。
江雨然抬手掩在唇边轻笑，动作妩媚诱人，犹如一只高贵优雅的猫。
“瑾宁，看来今天出门出对了，看了一出好戏呢。”
颜瑾宁勾了勾唇角，讥讽的话直直落入季怀州耳中。
“好戏没看见，看见几条疯狗。”
这句话把三个人都骂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艰难起身，垂着脑袋不敢看对面的两个女人。
江家在京城的势力和颜家不相上下。
虽然两家的掌权人都是女人，但各自家族中的前辈不仅在商界，在政界也很有地位。
谁要是惹到，在京城绝对活不下去。
男人胆战心惊地开口，“颜总，江总。”
颜瑾宁半分目光都没分给他，好似看了他就像看什么脏东西。
“不分场合胡乱咬人的狗，就该乱棍打死。”
男人的脸色骤然一白，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颜总，我错了，您......”
尾音戛然而止，颜瑾宁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直接把人架走。
男人的哀嚎声在楼梯上回荡，很快就消失。
江雨然的目光移到段承毅脸上，修长的手指对他微微勾了一下，“宝贝，快过来让我看看打坏了没有。”
醉梦里的所有员工都知道段承毅和江雨然的关系，光明正大得更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江雨然的任何命令，段承毅都不会违抗。
然而这次，他没有上前，而是转而看向季怀州，“怀州，你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江雨然刚才还含笑的双眼变冷了几分。
季怀州微垂眼睫，摇了摇头。
他的手背上还残留着刚才擦上去的血迹，灯光照射下，在他的皮肤上呈现出一抹瑰丽的红。
他能感受到颜瑾宁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让他很不舒服。
他暗自深呼一口气，“毅哥，江总在叫你。”
段承毅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还是先去了江雨然那边。
江雨然摸摸他的脸，“还好这张脸没坏掉，否则我就要换人了。”
段承毅搂住她的腰往前一带，让她的身体贴住自己，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几分兴味。
“其余地方不检查检查吗？”
江雨然的手顺着他的脸滑到喉结处，随后挽住他的臂膀。
“今晚颜总难得来给我花点钱，给她安排最好的包房。”
段承毅侧过头，目光却移向颜瑾宁身后的杜修远身上。
杜修远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
颜瑾宁对季怀州的冷嘲热讽让他无比畅快。
他用心扮演着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对段承毅露出微笑，“你好。”
段承毅揽住江雨然的肩，“宝贝，不介绍介绍？”
江雨然靠着他，“这位是颜总的青梅竹马，杜家公子杜修远，二人还谈过恋爱呢。”
“哦，前男友啊。”
“可以这么说。”江雨然叹道，“可惜啊，我们瑾宁现在是已婚人士了，不然我还可以期待一下他们破镜重圆。”
“颜总，好马不吃回头草，您应该不会的吧？”段承毅的口吻不阴不阳。
杜修远眼神微冷，很快又消失不见。
“我和阿宁现在是很好的朋友，希望你别误会我。”
段承毅轻笑一声，朝季怀州喊道：“密码是我的手机尾号，怀州，你去我的休息室休整一下，我给颜总安排好来找你。”
说罢，他揽住江雨然暂时离开。
人一走，杜修远立刻面露委屈，“阿宁，他对我的敌意好大。”
颜瑾宁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季怀州。
直到现在，他都没过来和她说话。
她看见他的侧脸已经肿了起来，他却浑然不知。
杜修远稍微提高声调，“阿宁？”
季怀州无声地笑了一声，在门锁上输入密码，走进段承毅的休息室后，反手把门关上。
一道门，将他不想看见的人隔绝掉。
门外，杜修远有些生气，“阿宁，怀州他是装作没看见你吗？”
他轻抿嘴唇，“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或者你结束之后我来接你。”
颜瑾宁咬了咬牙根，“不用。”
房间内，季怀州一直站在门边，迟迟没有往里走。
直到他感觉心里那股翻涌的情绪被压下去，才脱掉外套拎在手中。
他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解开衬衫扣子，将两件衣服随手扔在沙发上。
洗漱台上，摆了一盒段承毅和江雨然没用完的避孕套。
季怀州熟视无睹，站在镜子前凝视自己的脸。
嘴角已经出现了淤青，头发也有些凌乱。
好在看起来不是很狼狈，不至于让颜瑾宁用同情的眼神看他。
季怀州打开水龙头，冲掉手背上血迹。
他解开腰带，赤身走进淋浴头下。
热水洒在身上的感觉让他好受了一些。
偌大的休息室内只听得见流水的声音。
几分钟后，季怀州扯过一条浴巾裹住身子，光着脚走出去。
突然，他擦头发的动作猛然顿住。
休息室内只开了一盏小灯。
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着一抹晦暗的身影。
颜瑾宁跷着一条长腿，抬眸看过去。
季怀州愣了片刻就恢复了平静。
他开口时的声音略有沙哑，“不是有朋友在？过来干什么？”
颜瑾宁低笑，“季怀州，想不到你还有和别人打架的本事。”
季怀州胡乱擦了几下头发，“难不成就站着挨打？或是等着闹到我的办公室去？”
他的话里有深意。
颜瑾宁直言不讳，“没错，周玥是我让人弄走的。”
季怀州并没有感到意外，“是你的作风。”
“所以你喜欢周玥？”颜瑾宁的眼神渐渐笼上一层冷意。
“我要是那么随意，我看见一个就喜欢一个。”
季怀州完全没有和她继续周旋的心思。
他拿过自己的衣服要穿，却见颜瑾宁还看着他。
“可以回避一下吗？”
颜瑾宁唇边的弧度渐渐上扬，“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不想。”季怀州淡漠回答，“我忙完我的事就回去。”
颜瑾宁拿出手机，朝他晃了晃屏幕，“你小姨给你留了语音，你要听吗？”
季怀州的瞳孔倏然紧缩。
她往后靠在椅背上，“想听的话，就到我面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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