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怀洲笑了笑，“我并不好奇。”
钟钰儿叹了一口气，也走进去拧开水龙头洗手。
她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袭阴影。
刚才在包厢里明媚无比的神色此时蕴着几分疲惫。
她凝视水流从手上滑过，“女人在职场上啊，就是艰难，想要多赚点钱，必须要承担更多的风险，我也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钟钰儿笑了一声，唇边的弧度有苦涩的意味。
“我主动点过来，领导要高兴一些，没准我这个月的奖金就能多拿不少。”
季怀洲不明所以。
她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似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钟钰儿抬头，从镜子里看着季怀洲。
“季先生，你和他们不一样。”
季怀洲唇角微勾，“钟小姐，从你进门到现在，和我相识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这么快就对我下定论了吗？”
钟钰儿觉得他很有趣，“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是个好男人，所以我才会坐在你的身边。”
季怀洲问道：“那你坐我身边，回去后陈东不会为难你吗？”
“不会。”钟钰儿耸耸肩，“你刚才也说了，他没法拿章佑的单子，最近势必是颓靡的，我了解他，一旦他出现这种情况，没一两个月他振作不起来，他蔫儿了，就是我逍遥的时候了。”
说到最后，钟钰儿朝他眨眨眼，又恢复了先前的明朗。
她拿出手机，“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或许有一天，你用得上我。”
出来工作，多留一条后路不是什么坏事。
季怀洲把自己的号码报给她。
钟钰儿补了点妆，红唇微启，“季先生，我很期待和你共事的一天。”
说罢，她先提步离开。
季怀洲比她晚几分钟回去。
刚落座，章佑和陈东的视线同时打过来。
好像二人刚才出去时相约做什么了似的。
陈东皮笑肉不笑地说：“钰儿这是打算跳槽了？我看你对季先生很感兴趣的样子。“
钟钰儿双手捧着脸，侧头看季怀洲，“季先生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条件，让女人感兴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她指了指章佑身边的女秘书，“我刚才看见那位姐姐也时不时的偷看季先生呢。”
侍应生送上来的果汁，季怀洲一口也没喝，此时被他端在手上轻轻摇晃。
他是真服了钟钰儿，这不是给他树敌吗？
只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
男女之间有些事，还是保持沉默更耐人寻味。
章佑放在酒杯旁的手机亮起屏幕，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他迅速瞥一眼，眼底划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
他让女秘书给他倒了最后一杯酒，随后端起酒杯站起身。
“既然已经落定，我就等着和季先生签合同了，季先生，我敬你一杯。”
他仰头一口把喝酒喝光，“那今天就到这吧，时间也不早了。”
几人一起离开餐厅。
陈东借着酒劲去揽钟钰儿，都被她机敏的躲开。
“陈总，我的小姐妹还在这等着我呢，我就不送您回去了。”
她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浑身酒气的陈东塞进去。
转身后，她朝季怀洲眨眨眼，径自先回餐厅。
章佑也是一副醉态样。
他拍拍身边的女秘书，“你没喝酒，你送季先生回酒店。”
女秘书点头，“好的章总。”
章佑又和季怀洲握了握手，“季先生，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会让人通知签合同的具体时间。”
季怀洲仍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女秘书拉开车门，“季先生请。”
季怀洲坐进去的一瞬，一股香得呛人的味道瞬间窜入鼻间。
女秘书从后视镜看他，笑着解释，“章总平时就喜欢研究一些香料，这是他从国外买回来的提神香膏。”
季怀洲淡淡道：“哦，是吗？”
他的语气很冷，且裹挟了几分意味深长。
他抬眸看向后视镜，和女秘书笑盈盈的眼睛相比，他的眼底一片冷意。
女秘书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看穿了一般，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季怀洲靠着椅背，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你跟着章先生多久了？”
女秘书握紧方向盘，“三年。”
“三年了，他都没给你一个正经身份？”
这句话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女秘书的眼睛忽然红了，“季先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章总的秘书。”
“他今晚把你送给我，你还帮他说话。”
季怀洲不再装傻，“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吗？”
女秘书心跳加速，“没，季先生，您别误会了，我和章总不是您想的那层关系。”
她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有一种越说越混乱的局促感。
季怀洲淡漠问道：“你知道我结了婚。”
他每说一句，女秘书就愈发难堪。
尤其那句结了婚，分明是刻意提醒她。
女秘书唇角的笑都僵硬了，“您和颜总很般配。”
季怀洲忽然没了和她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有些人没必要三番两次的去点醒，她甘愿沉沦其中，就不要自作多情的去拉一把。
车内陷入寂静。
季怀洲闻着那股香得过分的味道，脑中开始昏昏沉沉。
但他并没有慌张，也没打开车窗，以此让味道消散一些。
女秘书吃了特殊药，所以没什么感觉。
前方正好是个红绿灯。
她飞速从后视镜里瞥了季怀洲一眼。
对方闭着眼睛，浑身呈现出放松的姿态，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精神。
女秘书收回目光，暗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她承认方才季怀洲的一番话让她的心开始动摇，然而距离目的地越近之后，她反而平静了。
只要这最后一次......
今晚结束之后，她就可以离开章佑，重新过自己的生活。
绿灯亮起，女秘书踩下油门，加快速度前往季怀洲所在的酒店。
“季先生。”
季怀洲一直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强撑着别晕过去。
听见有人叫他，他睁开眼睛，入目是女秘书那张即便化了妆也难掩疲态的脸。
女秘书伸手去扶他，“季先生，到酒店了。”
季怀洲把胳膊抽出来，“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女秘书站在一旁，看他跌跌撞撞地走进酒店大厅，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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