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票上长长一串菜名，视线越往下，季怀洲的眼神也随之沉下去。
他把发票放到一旁，打开了保温盒盖子。
送来的餐跟他在尚云阁和白书菀吃饭时点的一模一样，一个也没落下。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是颜瑾宁。
她现在还在气头上，点这些，分明是来嘲讽他。
等等。
季怀洲眉间一凛，那颜瑾宁岂不是早就知道他并不是住在南夏分配的公寓了吗？
她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在外面租房子住。
季怀洲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
客厅里都是饭菜的香气。
他今晚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再加上过敏在医院里躺了几个小时，他感受到了饥饿的感觉。
不过他才和颜瑾宁闹了不愉快，现在吃她点的东西，总觉得怪怪的。
季怀洲靠在沙发靠背上，琢磨会不会是白书菀呢？
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说不定白书菀现在想把他掐死的心都有了，还会给他点餐？
京圈大小姐主动向男人求婚被拒绝，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季怀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吃白不吃。
吃完饭刚躺回床上，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
他拿过来看眼，竟然是白书菀主动发来的。
“好点了吗？”
季怀洲坐起来，思忖片刻回复，“好多了，谢谢白小姐，今晚的事我很抱歉。”
“是我没考虑周到，不知道你对鸡蛋过敏。”
季怀洲凝视最后一行字，脑中思绪飞快运转。
她不知道他对鸡蛋过敏，但他自己能不知道吗？
这么明显的逃避方法，他不信白书菀会看不出来。
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直接点破。
正思考该怎么回复这句话，白书菀又发来一句。
“我太着急了，肯定让你为难了吧？你别放在心上，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
还有以后？
季怀洲神色纠结。
本来今晚是打算看好图纸，让白书菀签个字就能结束了，届时开始动工之后，会有其余部门的人负责督促。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然而看白书菀这架势，似乎并没有打算和他断掉啊。
他其他几单项目都是白书菀介绍的，把话说绝了也不行。
季怀洲面无表情地敲打屏幕，和她说了几句客套话。
那边不再回复。
此时，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两点。
季怀洲太阳穴涨着疼。
他挠了挠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红疹，就这么忍着睡过去。
......
一觉醒来，房间内一片昏暗。
遮光窗帘仅透了一点光进来。
那么明晃晃的光线，季怀洲心里咯噔一声，迅速爬起来拿过手机看时间。
昨晚直接睡觉，手机都忘记充电了。
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是十点过。
上班迟到了。
季怀洲有些烦躁地掀开被子。
反正已经迟到了，也没必要着急赶过去。
他走进浴室洗澡，仔细看了一遍自己的身上，红疹已经完全消退。
好在昨晚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顺手拿了检查报告，去南夏还能有迟到的理由。
十一点，季怀洲抵达南夏。
刚进办公室，一堆人开始阴阳怪气。
“有业绩真好啊，连班都不用坐了，问就是在外见客户，跑业务。”
季怀洲无视他们，坐到工位上打开电脑。
宋斯年端着咖啡杯走过来，“怀洲，怎么回事？我给你打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发生了点意外。”季怀洲从包里拿出诊断报告，在他的眼前晃晃，“进了一趟医院。”
“进医院了？”宋斯年面露诧异，压低声音问，“你昨天不是去见白小姐了吗？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季怀洲捏着报告起身，“我去找经理补假条。”
敲开杨飞办公室的门，他简单说明突然进医院，并未全部透露。
杨飞现在完全把他当做赚业绩的一把手，很爽快的给他签了字，甚至询问是否还需要让他休息几天。
季怀洲拒绝，走出办他的办公室。
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道烦躁的男声。
“季怀洲呢？他人去哪了？”
随后是宋斯年温和的嗓音，“怀洲很快回来，颜先生暂时等等吧。”
又是颜钊。
季怀洲想起他说的合同，八成又是因为这件事来着找他。
颜钊忍着火气到处找，看见季怀洲过来后突然又变了脸色。
“姐夫。”
他一声姐夫，就直接转变了态度。
宋斯年觉得古怪。
刚才这位少爷来的时候，看上去分明是要把项目部炸了的架势。
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问，只向季怀洲递了个眼神就先离开。
季怀洲冷冷地看着颜钊，“过来。”
他的口吻也是冷冽的。
颜钊有些愕然，季怀洲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换做是以前，他肯定冲山去骂人了。
但想到他今天过来是因为有求于人，他只好忍了。
颜钊跟着季怀洲去了会客区，态度好得诡异。
“姐夫。”
季怀洲冷哼一声，“有话直说。”
颜钊忍着没发作，“我今天给林渊打电话，得知我姐去了白家，姐夫，我先前冒犯白小姐，是我不对，我姐去白家回来，肯定会把我痛批一顿。”
原来是因为上次在餐厅的事才来。
季怀洲若有所思，颜钊估计认为颜瑾宁去白家是为了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勾了勾唇角，“你姐去白家，和我有关系吗？”
颜钊握紧拳头，“你可以给我白小姐的联系方式吗？我亲自给她道歉。”
“抱歉，白小姐是我的客户，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我不能向你透露客户的任何信息。”
季怀洲毫不犹豫拒绝，丝毫不在意颜钊变得难看的脸色。
“季怀洲！”颜钊控制不住脾气，咬牙切齿地放低声音，“你拽给谁看呢？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才说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季怀洲冷嗤，“你要给白书菀道歉，大可以直接和你姐去白家，来找我干什么？”
他微微扬眉，“你要是想让我帮你说点好话，那你找错人了。”
“不过嘛......”季怀洲话头一转，“看在你亲自过来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姐打个电话，至于有没有用，这我就不知道了。”
颜钊沉声道：“条件？”
季怀洲收敛唇上的笑意，“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擅自来南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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