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翻看菜单的手稍微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真要算起来，他才是颜瑾宁的一号受害者，被骗婚就算了，软肋还被她捏在手上。
多少年感情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杜修远来照顾颜瑾宁还更好呢。
他侧身小声跟侍应生说话，完全没在意桌上的其他人。
白书菀单手撑着下颌，大眼睛盯着杜修远，“杜先生，我有点好奇，你回国，怎么不把孩子母亲一起带过来呢？反倒是跟着颜总，不怕旁人误会吗？”
她可真会挑重点说，两个人都一起得罪了。
颜瑾宁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浑身都裹挟着凌厉的气场。
白书菀轻瞥她一眼，在心中冷笑。
敢去白家跟白老爷子告状，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她倒要看看杜修远和颜瑾宁谁更难堪。
杜修远轻笑道：“我虽然和阿宁在一起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只是谈过恋爱，又不是仇人，偶尔聚聚也很正常吧？”
白书菀“哦”了一声，撇了撇嘴角，“反正如果是我，我可接受不了和前任还联系，对我的现任不公平。”
杜修远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握了握。
这白书菀的嘴巴真是惹人讨厌。
“那颜总呢？”白书菀笑眯眯地看着颜瑾宁，“颜总日理万机，居然有空带孩子，这是我没想到的，这小朋友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深意，但季怀洲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经历过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
白书菀说的这些，已经激不起他内心半分波澜了。
他全程把自己摘出来，只顾着点菜。
颜瑾宁冷笑，“白小姐，我劝你少打听别人的私事，免得哪天玩火自焚，没人能救你。”
这么浓烈的警告意味，白书菀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不怒反笑，“我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她就坐在季怀洲身边，见他一直像个透明人似的，没忍住对他说：“怀洲，我喜欢吃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
季怀洲真想说一句姑奶奶，能不能放过他？
他语气淡淡道：“这家餐厅恐怕没有白小姐喜欢的。”
言下之意就是没点到她喜欢的，别怪他，都是餐厅的问题。
季怀洲左边是白书菀，右边是颜瑾宁，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他把菜单放回桌上，“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然而他前脚没走多久，颜瑾宁也站了起来，“失陪。”
白书菀也想跟着去，碍于脚上还疼着，只能看着她往季怀洲离开的方向去了。
餐桌上就剩下杜修远和杜熙晨。
白书菀觉得没劲透了，颜瑾宁避而不谈，季怀洲就只会躲避。
对面的杜修远总是一副全世界他最委屈的样子。
她在心中吐槽，不明白当初颜瑾宁怎么会看上杜修远。
不过细细想来也挺好，就当看戏了。
洗手间内，季怀洲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想回到饭桌上。
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坐在那里，说不准待会儿颜瑾宁就直接把火气撒到他的身上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
第一个跟的项目就遇到白书菀，对方真是个难缠的。
签个字就跟要上刑似的。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季怀洲关掉水龙头，拿出来一看，是宋斯年打来的电话。
他思忖片刻才按下接听，“斯年。”
“怀洲啊，你和白小姐在一起吗？”宋斯年语气温和，“上面又来问了，如果有困难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给你拖延拖延。”
季怀洲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宋斯年得代替他被请去喝茶了。
“斯年，我今天就能搞定。”
宋斯年笑道：“好的，相信你。”
挂断电话，季怀洲有些心烦意乱。
待会儿还是得在饭桌上将这件事再提一提。
他转身走出洗手间，门口突然传来颜瑾宁清冷的声音。
“为了个项目给白书菀当牛做马，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季怀洲猛然顿住脚步，迅速左右看了看。
好在没有别人。
他侧头和颜瑾宁对视，“你不是应该庆幸我只是为了工作吗？”
说完，季怀洲觉得跟她说这些都没意义。
她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是无法理解底层人民为了赚钱需要付出多少努力。
他讥讽地笑了一声，径自返回包厢。
忽然，他的手腕被颜瑾宁用力握住，随后将他扯回了卫生间。
“砰！”
卫生间的门被颜瑾宁用力关上，并反锁了门。
季怀洲感觉莫名其妙。
颜瑾宁在他的肩上用力推了一下。
他往后退，后腰正好抵在洗漱台上。
颜瑾宁双手撑在他身侧，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季怀洲担心外面有人进不来起疑心，语气严肃道：“你要干嘛？”
颜瑾宁凝视他的眼睛，冷冷开口，“白书菀的项目你能拿多少提成？用得着跟上跟下？”
“能拿多少提成是我的事，跟你无关，这是我的工作，恕我不能透露。”
季怀洲语气淡漠，“不过自然是比不上颜总随随便便就是十个亿以上的项目，如果你是想来嘲讽我，那么你已经做到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他没耐心和她在这里讨论这些。
颜瑾宁放柔了声音，“我没想嘲讽你。”
她往前走了一步，近乎贴上他的身体。
“提成我给你，白书菀的项目你放弃。”
闻言，季怀洲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为什么？就因为你不想看见我和白书菀待在一起？颜瑾宁，你说过不干涉我的工作。”
颜瑾宁眉头微拧，“反正不都是拿钱，拿谁的不一样？”
季怀洲被气笑了。
这个女人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免了。”他嗓音低沉而凌厉，“没什么事就放人，他们还在等着。”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把手传来被拧动又卡住的声响。
外面的人用力拍门，着急喊道：“谁啊？这么缺德把门锁了，里面有人吗？给我开个门！”
季怀洲推开颜瑾宁，上前把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人一看里面是一男一女，顿时被吓得目瞪口呆。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从脑海中浮现。
季怀洲目不斜视，走出洗手间返回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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