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过去，季怀洲都能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低了一下脑袋，掩盖住了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事情果然和他的预料一样，白书菀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这也意味着，他以后都不用扮演颜瑾宁痴情又温柔的丈夫了。
白书菀的到来让发布会现场炸开了锅。
先前还把矛头对准颜瑾宁的记者立刻说道：“看来白小姐很清楚季先生和颜总之间发生了什么。”
白书菀抱臂倚在门口，整个人看上去很慵懒和漫不经心，仿佛她出现的场地并不是发布会，只是随便逛逛，偶然遇到的一场热闹。
她红唇微勾，视线轻描淡写的落在季怀洲身上。
“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被一个女人掌控，这让我很不爽。”
全场瞬间哗然。
季怀洲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心里想着这就有点过了。
果然，已经开始有记者在和胡编乱造了，“所以白小姐的意思，是颜总是拦在你和季先生之间的第三者？”
季怀洲心中咯噔一声，这人的脑思路还真不是一般的神奇，是活腻了吗？
那可是颜瑾宁，问出这种问题，估计这场发布会结束之后，这个记者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为止了。
颜瑾宁没答话，神色很冷。
白书菀悠闲地迈开步子走进会场，面对镜头幽幽说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和季先生也不是那层关系，我还在追求他。”
她的目光忽然看向颜瑾宁，“没想到颜总喜欢玩强制爱啊。”
颜瑾宁冷笑。
白书菀能看清她眼中警告的意味，然而她根本不在乎。
她今天就是要拆穿颜瑾宁的谎言，顺便在大众视野下给自己制造一个机会。
她重新面对媒体镜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颜总口口声声说季怀洲是他的丈夫，可是为什么民政局系统中没有他们的登记信息呢？利用权力限制别人的自由，这就是颜总口中的爱吗？”
此言一出，下面开始议论纷纷。
“天呐，他们是假结婚？那我们岂不是都被骗了？”
“颜总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为了囚禁别人满足自己的某些癖好吗？”
“这就和从前那个控诉颜总是万恶资本家的新闻对上了，季怀洲那时候应该是在逃亡的路上。”
季怀洲保持平静坐在那里。
他终于等到真相被公开的这一天了。
他曾经以为至少得等到如颜瑾宁所说，要让她玩腻，她才会放人。
没想到被他认为是一个大麻烦的白书菀，阴差阳错之下为他解开了这层枷锁。
他说不上该不该高兴，只是感觉压在心脏的某块大石头消失了。
尽管这消失的背后，很可能会面临更多的狂风暴雨。
台下的摄像头闪个不停，记者都在让颜瑾宁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白书菀犹如一个胜利者，扬起头颅看着颜瑾宁。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无形中有电火花在碰撞。
一场发布会，三人都是各怀心思。
记者并未得到更多回答，就被颜氏集团的人强制终止离场。
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在今天得到确切的答案，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颜瑾宁不告知的秘密，更不会有人敢去胡编乱造。
一切就止于那短暂的几分钟。
白书菀站在原地，看着记者们离开。
她面带微笑的对季怀洲说：“我在外面等你。”
季怀洲面无波澜。
大厅的门被关上，四周的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他和颜瑾宁并排而坐，却谁也没看谁。
良久的静默后，颜瑾宁最先开口。
她说：“滚吧。”
声音分明不大，却充满了无尽的冷冽感。
季怀洲的口吻同样很冷，“把小姨还给我。”
颜瑾宁像是听见一个笑话，冷声低笑，“你是我什么人，我有必要照顾你小姨？”
季怀洲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颜瑾宁......”
“别叫我的名字。”颜瑾宁陡然提高了音调。
季怀洲缓缓侧过头，正好和她发红的眼睛对上。
“你是我最见过，最不识好歹的男人。”
她应该是气极了，以至于她说话时像是在咬牙切齿。
下一秒，她讥讽地笑了一声，“我给你机会和你玩玩，所以才把你小姨找回来，现在你可以滚了，你的小姨当然是从哪来的，回哪去了。”
季怀洲眉头紧拧，“我们两个的事，被牵扯到别人。”
“害怕了？”颜瑾宁眉尾轻扬，言语间满是嘲讽的意味，“如今有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应该感恩戴德地去找她才对，不用再在这跟我说废话。”
季怀洲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迈开步子往外走。
在这确实是只能说废话。
既然颜瑾宁的谎言已经被拆穿，他也不会再被一个假的身份束缚。
之后的事，他会自己想办法。
脚步声渐渐远了。
季怀洲走到门口的时候，颜瑾宁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但他一次头也没回，走得干干脆脆，就好像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她把他留在身边几个月，白书菀的几句话，就让他奋不顾身的跟着去了。
颜瑾宁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仿佛感受不到疼，幽冷的眸中布满了阴戾的神色。
砰！
林渊赶过来时，正好听见大厅内传来一声物体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站在门边，没敢往里走。
只见颜瑾宁骤然发了狠，将桌子上的一个话筒用力砸在了地上，四个角落的音响顿时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话筒正朝着远处滚过去。
她盯着那个黑色的东西越滚越远，积在心口的怒火越烧越旺。
“颜总......”
颜瑾宁闭了闭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把人藏好，别让他找到，但凡透露出一点消息，唯你是问。”
林渊点头，“我知道。”
他壮着胆子又说：“您和季先生......”
“什么季先生。”颜瑾宁陡然冷嗤一声，“我颜瑾宁的人生，没有这个人。”
林渊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她和季怀洲应该算是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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