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要脸
沈花开是不是真有文化，裴霖不知道，但胆子她是真有。
裴霖和沈花开来到集市的时候，靠中间的位置已经被附近的村民占了。
他们两个初来乍到只能站在角落里叫卖。
他们这是新鲜吃食，要的就是个人气，只有人多了，才能把东西卖出去。
裴霖正在懊恼没有好位置的时候，沈花开直接担着水桶停到了集市中间卖肉的铺子前。
卖肉的男人身体健壮一脸的横肉，看着极凶。
她就跟没看到一样直接上去问人家能不能在他铺子的前面的旁边一点位置摆摊。
卖肉的男人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胆大的姑娘，愣了一下而后粗声粗气的回道：
“不行！”
裴霖吓坏了，心脏砰砰得跳，真怕那个卖肉的男人动手，他那个碗口大的拳头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为沈花开会就此放弃，结果她继续还笑着说：他们占的地方不大，很快就能卖完，他们卖的东西正好跟肉配着吃最香，只要卖了钱他们也一定买些肉云云。
然后又说了什么，裴霖没听见。
接着……就见男人点头了。
裴霖估摸着是那个男人被沈花开磨烦了。
沈花开放下水桶，尽可能缩小范围，只占了肉铺前面一个边角的位置。
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沈花开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卖这个凉粉主打一个新奇。
能买的起肉的人，定能买的起凉粉。
集市上还没完全上人，来的大多是都是商贩。
沈花开四下看了看。
他们这个位置左边是卖鸡蛋，鸭蛋，和公鸡的，右边则是卖包子馒头一类吃食的摊子，再往边上还有卖糖，干菜，土布，席子扫把一类的，林林总总，土产居多。
裴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集市，眼睛根本不够用，这看看那瞧瞧的。
这会有些三三两两挎着篮子的妇人沿路转悠，这个时辰赶集的人想必定是这镇上的。
裴霖看着周围的摊主大多数只是站着，有人从跟前走过时会问一句，自家卖的东西要不要。
裴霖侧头问沈花开“咱们这个怎么卖？也要问一问吗？”
第一次站在人前卖东西，裴霖开始紧张了。
“当然要，不光要问，还要吆喝！酒香还怕巷子深呢，更何况咱们这个东西没人见过，不过卖之前还要做些准备。”
说话间沈花开已经把木板从框里拿了出来，放在木桶上，用手按了按还算稳当。
“成，这就当展台了。”
转头又唤声裴霖：“裴霖，清水净手。”
裴霖这才知道沈花开让带的清水是这个作用，一路上他还费解呢。
沈花开嘴唇已经干起皮了，怎么不喝一口。
净了手，又把碗和签子用水冲了一遍，沈花开这才从桶里面捞出一块橡子凉粉边料。
一手托着一手拿签子划开一分为二放在两个碗里。
又在碗中划起小块来。
沈花开净手刷碗的讲究做派动引的旁边的摊主侧目，她手上颤巍巍泛着水光的东西，根本就没见过。
旁边卖馒头的婶子忍不住好奇：
“小娘子你卖的这是什么呀？看着像吃的。”
沈花开笑着回答：“就是吃的，叫凉粉，好吃着呢。”
凉粉？听都没听过这个名，那婶子脖子伸的老长往沈花开这边瞧：“真是没见过，这是啥滋味的？”
“您想要它啥滋味它就能啥滋味，你要爱吃甜的就浇上糖水，一拌就能吃，你要是愿意吃咸的，来点蒜末油盐葱花酱料调个味，端上桌就是个菜。”
沈花开音量不小，边上几个看热闹的摊主都听得见。
见她手脚麻利，那“凉粉”被她切的方方正正，整齐的摆在碗中。
光着这么看着就能好吃。
沈花开共划了三块边料，两个大碗都堆成了小山，她对着裴霖招了招手。
“裴霖，你加糖水，我加调料。”
一听加糖水，刚才问话的婶子，给人装馒头的空隙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裴霖听到终于轮到他干活了，紧忙上前，拿着糖水均匀的倒在凉粉上。
这可是从大哥口中省出来的，他一滴都不能浪费。
沈花开这边则把家中带来的东西都放碗里，拿着签子搅拌均匀。
“成了。”
一切准备就去，裴霖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双手紧握站在一旁，等着沈花开下一步指示。
沈花开见他紧张的样子只觉笑，将他往摊前一推，自己则站到路中间，冲着前面几个挎着篮子的妇人高声吆喝起来：
“卖凉粉喽，新鲜出炉的凉粉呦，保证你吃了一口还想再来一口的美食，想吃甜他就是甜想吃咸他就能变咸，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三文钱一大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快来看看啊！”
沈花开的声音高亮清脆，再加上她这一套“新鲜”说辞，在这一片“要么？”“买点吗？”“您看看。”中显得尤为的突出。
周围一众摊主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想沈花开还没完：
“好吃的凉粉来了，咸甜可口，败火清喉，一碗下肚火气全消喽，谁吃谁得劲呦！”
当下这个季节没什么青菜，顿顿野菜把人吃的口舌生疮，浑身火气蹭蹭的往上窜。
裴霖惊呆了，他想过沈花开不要脸，没想到这么的……“不要脸！”
他没有骂人的意思，在他的的概念里女人都是居于后院，就连大声说话都是来了大江村才见识到的。
他耳根烧红，他从未见过女子这般抛头露面的吆喝。
沈花开刷新了他的见识。
不只是他就连旁边几个摆摊的小贩都忍不住赞了一句：
“这小娘子厉害，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模样，真能豁出脸面。”
“大哥，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沈花开冲着屠户喊了一句。
“啊？”
屠户没想到沈花开会突然问自己一句。
不待他多反应就见沈花开用签子各扎了一块，转身递了过来。
“大哥，尝尝。”
屠户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接了，得掏钱的吧？
刚才还说买他的肉呢，怎么一转眼先赚起他的钱了？
自己这还没开张呢，这小娘子也太不讲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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