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脸吃吗
离村里还有段路，沈花开看见了站在路口的裴彦。
“大哥，是我大哥。”
裴霖指着裴彦的身影高声喊着。
沈花开加快了脚步，裴彦也听到声音往他们这边走。
走到近前她才看清，他手上还拿着两件衣裳。
放下担子她问：
“你怎么在这等着？”
“想着你们快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裴彦把衣服分别盖在两个水桶上，桶外圈还洒了些水。
看着像从外面洗衣服回来。
“行了，回家吧。”
沈花开不得不佩服裴彦的细心，他们打算瞒着村里人，但今天挣了钱有些得意忘形，忘了做掩饰。
从路口回到裴家途中定会遇到人，村里人虽没人敢扒沈花开的水桶看，但定会有那个好奇心重的上来打听。
沈花开的木桶没做掩饰，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买了什么，到时候被人问起哪来的钱不好解释。
若是碰到个有心的，暗地里观察裴家人，那橡子果能吃这事定是瞒不住的。
一口气到了裴家院里，沈花开才敢放心下扁担喘气。
路上还真遇到几婶子，借着打招呼之名盯着她桶里看。
还好有裴彦挡着，沈花开一路安全到家。
“回来了！回来了！”
裴老太太激动地搓着手，从堂屋三并两步走了出来。
后面跟裴老爷子领着裴沅。
“今天怎么样？”
裴老太太等不及，拉过裴霖就问了起来。
“进屋说，让他们两个喝口水。”
裴老爷子扫了眼门外，厉喝了一句。
裴老太太自觉自己失言了，裴家大门还开着呢，说不定哪时就过了人，把不该听的听去了。
紧忙点头，拉着裴霖进屋。
沈花开提着两个水桶一同进到屋里，裴彦站在堂屋门口，眼睛时刻盯着门外。
两碗水下肚，沈花开才觉得自己饱满了，这一路上她都要渴抽吧了。
“今天怎么样？卖了多少钱。”
在裴老太太猛虎扑食的目光中，裴霖拿出了钱袋子。
裴老太太一把夺了过去，打开倒出了三个铜板。
又抖了抖袋子，没了？真的就只有三个铜板。
“就三个？”
裴霖看了眼沈花开，把头埋的更低，轻声“嗯”了一下。
“我就说这事不成，起早贪黑弄的橡子面，自己家里人吃点就行了，非要出去卖，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
裴老太太把钱袋子往桌子上一扔，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唠叨。
“花开也是好意，俩孩子累一天了，你去热两个馒头。”
裴老爷子也心疼早上那些橡子面，但那些都是沈花开发现的，怎么折腾她说了算。
这次卖不出去，下次不卖就好了。
“祖父，不用……”
裴霖想说他们路上吃过了，还吃的杂粮馒头可软乎了。
没等他说完裴老太太直接暴起：“还有脸吃，就这三文钱好够干什么的，早知道卖不出去还不早点回来，就知道一味的在外面躲懒。”
裴老太太看似在训裴霖实则是在指桑骂沈花开。
裴彦斜靠在门口，等着看笑话，刚刚用衣服遮挡的时候他看了眼桶里的东西，那叫一个丰富。
果然沈花开没让他失望，直接拎出一条猪肉，学着裴老太太的模样“啪”一下摔在桌子上。
屋内安静了，接着是两根手腕粗的骨头。
“当”一声，裴老太太心肝跟着颤了一下。
而后是一袋子稻米和粗面，裴老太的身体跟那个桌子似的晃了一下。
最后是绿豆，裴彦出声制止：“花开，桌子要倒了。”
想到桌子坏了家里吃饭没有用的，沈花开才没把那一袋子绿豆抡上去。
“祖母，我有脸吃吗？”
裴老太太看着堆满桌的米面肉，喉头滚动：
“能，能吃，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沈花开摆手：“做就不用了，我跟裴霖吃过了，祖母帮着把这肥肉剔下来，一会熬猪油。”
裴老太太抱着猪肉满眼的激动和兴奋转身进了灶房。
这可是肉啊，她都快忘了肉是啥滋味的了。
“那些凉粉都卖光了？”
裴老爷子从震惊中缓过神了，指着桌上的东西问沈花开。
“都卖了，裴霖给祖父讲讲，咱们今日的盛况。”
裴霖瞪了一眼沈花开，还盛况？她可真能吹。
但一想那些人差点把他鞋踩掉了，他又觉得说盛况勉强也能够上。
裴霖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当着大家伙的面讲了出来。
连沈花开差点跟那个卖肉的结成异姓兄妹的事都说了。
他口齿伶俐，说起当时的场面绘声绘色，裴老爷子连连点头，裴彦依旧那个姿势，只是时不时的看沈花开一眼。
嘴角上扬，满眼的赞赏。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裴家人把地里的草全部清干净，裴珩今天也被压着干了不少活，正跟孟氏撒娇喊累，突然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
孟氏不解的看儿子。
“咱家熬猪油了。”
说完裴珩撒开孟氏的胳膊就往家里跑。
“哎，你这臭小子，饿出幻觉了吧！”
孟氏猛的想起今早沈花开出去卖凉粉了，莫不是真卖肉回来了？
她能想到的大房二房也想到了。
几人的脚步不自觉得加快。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油香。
沈花开正从锅里往外面盛油，裴珩趴在锅边闻。
“裴珩，你离锅远点，别把口水滴里面。”
裴霖拉着裴珩胳膊往外拽。
“让我再闻一下，就一下，太香了。”
看着裴珩的馋样沈花开觉得心酸又好笑。
拿出一个碗，捞出五块，洒了一点盐面，交给裴霖。
“你们几个每人一块，必须洗了手再吃。”
裴霖端着碗小心翼翼的往外走，裴珩一步不离的跟着。
“说了洗手才能吃。”
裴霖差点被绊倒，瞪了一眼裴珩。
“我现在就去，你给我留着最大那块。”
裴珩飞跑着去洗手。
裴老太太见沈花开大手笔的一下子分出去五块油渣，心疼的直“哎呦”。
那油渣是顶好的荤菜，平日做菜她都不舍得一次放五块。
孩子们这边已经开始分油渣，每人一块，这次裴珩学聪明了，分到手直接放嘴里咔擦咔擦的嚼了起来。
焦香酥脆，一咬冒油。
越嚼越香，裴珩闭着眼享受。
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就是油渣。
终于口中最后一点香味被咽进肚里，裴珩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
结果……他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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