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还不快把人带进去！”
就在两个医师纠结不下的时候，冷不丁传来一阵呵斥声。
众人抬头看去，就瞧见林永慧正面色严肃的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们。
医师神色复杂，却仍旧没任何动作，一旁的小护士只好低声在林永慧耳畔说了些什么。
接了这个病人所存在的风险，整个卫生所的人都知道。
所以即便是护士，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林永慧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虽说这样很不人道，可也确实是事实。
但是总不能让病人就这样横在门口不进来。
“先带进手术室里去，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林永慧开了口，医师闻言有些焦急:“所长，这……”
不能带进去啊！
一旦带进去，这人的生死可就和卫生所挂钩了！
“我从医二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一旦救不活，那可就……”
不光是砸招牌，甚至如果被病人家属举报，这辈子都可能无法从医了。
就在整个卫生所被一股沉重阴霾的气氛笼罩时，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这个病，我可以治。”
一时间所有人纷纷唰唰唰抬头看向了三楼栏杆处，正居高临下望着所有人的阮杳杳。
她神色泰然，转而快步下了楼梯。
秦丝丝同样听到动静出来凑热闹，一听到她这么说，不禁讥讽冷笑。
“她还真是想表现想疯了吧？”
身旁的女同志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不过就是个乡下来的，顶多也就做过一个赤脚，就连咱们卫生所从业二十多年的医师都没见过这病症，她竟然上赶着出风头？”
“一个赤脚能进卫生所做个护士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了，我就等着看她怎么自作自受的！”
不得不说，等着看好戏的人不在少数。
阮杳杳自从进了卫生所之后，因为第一天就让护士长受了处罚，也算得上是一战成名。
加上她的美貌，注意她的人不胜其数。
而现在，这样的焦点人物竟然自己往火坑里跳，这算得上卫生所里最大的话题八卦了。
“你能行吗？”
林永慧也一同下了一楼，她有些担忧的看向阮杳杳。
她虽然知道阮杳杳有点儿刷子，可从来没见过阮杳杳治这种严重疾病的模样。
林永慧心里没底也是情有可原的。
阮杳杳上前推开挡在那儿的护士和医师，随手掀开白布，手指落在病人脖颈的大动脉上。
此时病人的脉搏显然已经微弱了。
“我是有医师资格证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治病救人也是有资格的，对吧？”
一句话说的林永慧反驳的话堵死了。
没错，阮杳杳是有医师资格证的，她来治病也是理所应当的。
林永慧犹豫的踌躇了半晌:“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不会后悔？”
“不会。”
阮杳杳眸底的坚定莫名让人安定下来，林永慧深吸了一口气。
“好，把人送到手术室。”
“所长！”
“我说的话你们也不听了？”
林永慧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眼众人:“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这回没人再敢多说什么了，纷纷神色古怪的打量着阮杳杳。
一个刚来卫生所的农村人，竟然敢接这种活？
阮杳杳仿佛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一般，跟随着去了手术室。
“还是我来治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卫生所的名誉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医师作势换上了手术专用的衣服，作势就要进手术室。
阮杳杳什么也没说，他们既然不相信，那就只能让他们先试着来了。
她沉默的扭头同样换了一身衣服，跟了进去。
林永慧透过玻璃看着手术室内的情况，还有不少卫生所内望而却步的医师都想看热闹，除了一些正在值班的医师几乎都来了。
只见那医师上前一步，仔细观察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病人几乎浑身都血淋淋的，可奇怪的是，检查了一遍浑身上下，竟然只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每个伤口甚至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
这让医师着实震惊了，他不可置信的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浑身上下十几处细小伤痕，按常理来说，普通人受这种伤根本不算一回事。
可这个人病人每个伤口都没有愈合的趋势，不住的哗哗淌血，看起来诡异又骇人。
就连手术台上没一会儿都被染红了，医师只能按照正常处理伤口的步骤来。
然而耽误了十多分钟，这伤口仍旧没有愈合的趋势。
他的包扎是无效的。
林永慧也意识到了这个结论，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卫生所所长，也是头一回碰见这种病人。
“这回可以让我来了吧？”
阮杳杳上前一步，目光平静的看向了医师。
那医师一愣，他眼底闪过一抹气愤:“我一个资深医师都束手无策，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做了就知道了。”
阮杳杳自顾自的开始检查病人的情况，她一旦投入到工作中，神色认真的仿佛听不到任何杂音。
从一开始病人被抬进来的时候，阮杳杳就已经隐隐发觉到了。
这个人的病症，是极少数的血友病。
这种病具体体现在遗传性凝血因子无法凝血，导致伤口无法愈合。
一般这种病会极其小心，平常不能受一点外伤，不然会无法愈合失血导致严重后果。
七零年代本来对这种罕见的病症没有针对性的治疗科普，都是很正常的。
他们会束手无策也可以理解。
“帮我准备一下，氨基乙酸，氨甲环酸，去氨加压素。”
阮杳杳侧头看向医师，沉声吩咐着，那医师脸色一僵，他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一个助手？
医师不满的扭头看向玻璃后面的林永慧。
林永慧却点了点头，医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阮杳杳对此浑然不觉，这种时候就连针灸都用不了，反而会加大病情，导致伤口无法愈合。
她只能用力摁住病人的尺泽穴用来遏制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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