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肃王殿下也去了，这位殿下素来冷清，不爱朝事，但自从祈安郡主出宫回到淮州封地之后，这位肃王殿下可是年年都来呢。”
裴旖沉默一瞬，“可是因为他们二人在宫内相交熟识？”
“那这可得说起十年前了呀...当初的老王爷新死，只留下一个小娃娃无人照顾，宫中贵人便将沈祈安接到宫中抚养，一晃四年过去了，之后先皇后薨逝，陛下又遣人将郡主给送回来了，许就是那时候熟识的吧...”
“不对不对！祖母，你一定是记错了。”陈运当即站起身来，“这位肃王殿下可是不及弱冠便去了疆场，祖母你说的那四年，殿下可一直都在疆场呐！”
“那这可就怪了...”
裴旖埋头假装吃饭，陈运说的不错，小祈安被接到宫里来的时候才七岁，她也在自己身边养了四年。
那时候季欢颜虽贵为皇后，却不能按自己的心意而活，是不是的照拂一下那个孩子，是将她当女儿养的。
一晃十年过去了，按理来说，祈安不会与温修衍有什么交集才对。
罢了，说到底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大夫人姜书夹一筷子素菜放在陈雀儿碗中，道，“雀儿，多吃些，还长身体呢。”
陈雀儿垂头，极为腼腆的夹起一块肉放在裴旖碗中，用极小但众人亦能听清的语气来说，“旖儿姐姐，你今日落了水，也要多吃些...”
在场众人无不屏息凝神。
刘凤妍忙道，“嗨哟你这丫头说的什么鬼话，咱们一家人都齐齐全全的呢，说什么落不落水的？”
众人神色各异。
陈雀儿也不敢言语。
一时间，太夫人没动筷，底下众人也不敢吭声。
“今日你们回来的这般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眼见着事情就要瞒不住，陈如汐才道，“都是因为我，才害的旖儿姐姐落了水，祖母你要罚就罚我吧！”
太夫人心里一惊，大骇“落水？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已经拆穿，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了，刘凤妍便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说了，“太夫人，这事断然不会传出来，但那郑惠是宥阳知府的女儿，看来咱们陈家咱们旖儿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了。”
“外母，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您面前了吗？”
太夫人握了握裴旖的手，“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更何况今日郡主府这么多人，旖丫头...”
太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裴旖再活一世，已经不在意这些虚名了，只要能达到复仇的目的，她什么代价都愿意接受。
区区声名，算不得什么。
“外母，您何时见我吃闷亏了？不出三日，我自有法子将自己受过的委屈一一都还过去，外母您就别担心了。”
裴旖哄了好大一会，陈太夫人才算没继续追究。
不过陈如汐在外闯出这样的祸事，照理是躲不开一次责罚了。
“如汐，你与那郑姑娘结仇，姑娘家的恩怨险些牵扯上女儿家的声名和性命！祖母罚你，你可知错？”
陈如汐跪在堂下，脑袋低低的垂着，“今日都是如汐的不是...也连累旖儿姐姐受苦，不管祖母今日怎么罚，如汐都受着。”
“好好，这样才是我陈家人，这几分骨气像你祖爷。”
众人散去，陈如汐被罚在祠堂跪上三晚，谁也不准求情。
太夫人决定的事，总是谁在劝说都无法更改了。
当夜，
回到芙兰院之后，连翘铺置了褥子，点着灯烛，才道，“姑娘眼下可要歇息了？”
“如汐还在祠堂跪着，我怎能歇的下？”
方出了院子，门廊处有些微动静。
萧回如今翻墙入院已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姐姐？姐姐！”
“嘘...”裴旖折身看去，瞧见是萧回，并未多疑，“今日在郡主府内出了变故，未能与你取得联系，可查到什么了？”
“今日我在淮州城四处打探，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但打听到了淮州知府的一些生平。”
没打听出来结果，已是裴旖的意料之中，若是真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打听出来什么，那才是有鬼。
“说。”
“淮州知府，姓钱名元德，年约五十，家中娇养五房小妾，为官油滑老练。”萧回挠了挠头，有些失落于自己探听消息的本事，“六年前淮州大旱，彼时的钱元德还只是淮州的一名府丞，之后得人举荐这才一路高升至知府。”
“可知是何人举荐的？”
萧回摇摇头。
“姐姐，你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新仇旧怨一块报罢了。”
外头有家丁巡夜，裴旖不好叫萧回久留，自顾解了腰间的钱袋子，“你先回去，这些钱便拿来应急用就是。”
“好。”
送走萧回，裴旖才从小厨房取了蒸熟的一叠百花莲子糕同炖煮好的鱼汤小食。
祠堂之内。
外头守着两个家丁，裴旖隐在暗处，倒是瞧见两侧墙壁上的窗子开着。
悄无声息的将食盒子放在祠堂内，正欲翻窗，便瞧见祠堂内烛火闪烁，一束身少年便探头上前，待走的近了才瞧见来人，诧异道，“旖儿妹妹？”
如愿在陈运的帮助下翻窗进了祠堂。
兄妹三人围坐一处，顶着幽暗的烛火窃窃私语。
“哥哥前脚刚来，旖儿姐姐也来了。”
陈如汐打开食盒一看，眼睛顿时一亮，抓起莲子糕往嘴里一放，烫的火急火燎的还要赞上两声，“嗯...旖儿姐姐这莲子糕可真香。”
“慢点，先喝口鱼汤。”
陈宇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疑惑道，“旖儿妹妹这三更半夜的来祠堂，就不怕么？”
白纱缭乱，屋内牌位高供，幽黄烛火一闪一灭，宛如阴曹地府。
“这有何吓人的？此处摆放的都是陈家先人的牌位，无甚可怕的。”裴旖也捻着莲子糕慢悠悠嚼，“再说了，如汐也是因为我才被外母罚跪祠堂的...”
“旖儿妹妹你可莫替她说好话了，今日这事说到底你还是被牵累的那个，再说了，如汐三天两头的犯事，我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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