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今日的药。”
贺双卿端着刚刚煎好的药,对李月容说道。
“放那儿晾晾,我一会儿再喝。”
随后她看着贺双卿的脸,眉头紧皱,不爽的说:“你的脸怎么快好了?”
贺双卿心下一惊,正想说什么,脸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啪——”
紧接着是右半张脸。
打完之后,李月容仍觉不过瘾,眼珠子乱转,随后停在了手边的茶盏上。
抄起茶盏,砰一声扔在地上。
指着地上最尖的那块碎瓷片,对她说:“把这块儿捡起来,左右两半张脸一边划一道。”
贺双卿静静站着,像是一块儿木头。
李月容气急,对门外大声喊:“香月!”
香月诧异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小姐,唤奴婢有何事?”
她看向一言不发的贺双卿,恶狠狠道:“给我把这贱人的脸划烂。”
这……
香月觑了眼李月容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小姐,她是惹您不快了吗?”
李月容冷冷的瞥她,神色间的怒意即将转移到她身上,香月连忙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慢慢走到贺双卿面前。
她一向是不喜欢她的。
以前在王府里时,她和香云最要好,可是她一来,香云日日往她那里跑,言辞中颇有敬意,就连府里的那些下人婆子,个个都对她恭敬有加。
她嫉妒她。
碎瓷片里边是温热的,外边冰冰凉,她慢慢举起,轻抿了下唇角。
眼睛渐渐从瓷片转到对面女子的脸上,双颊只剩几道浅浅的痕迹,和额上一大块儿斑驳狰狞的疤,其他地方竟然依旧洁白无瑕。
这是什么体质?
她的目光在额头的疤上停留了一瞬,渐渐下移,心尖却狠狠一跳。
贺双卿一双清冷的眸子正直直的注视着她。
眼里没有任何痛苦求饶的影子,淡然的就像伤害的不是她一样。
她将瓷片放在了脸颊边,一向利落的她此时却有些不敢下手。
“快点!”
突然一声呵斥,她的手一抖,一道殷红在贺双卿脸上蔓延开来。
她被这变故陡然一惊,手里的瓷片随之掉落在地,再一次四分五裂。
李月容探头看来,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却又在看到香月惊惧的模样后又变得愤怒。
“继续。”她不满的说。
可是香月却像是失去了浑身的气力般,跪倒在地,哭的崩溃。
“废物!”
她一巴掌扇了过去,香月的手狠狠扎在碎瓷上,掌下渐渐溢出血迹。
她又一脚狠狠踹在香月的心窝,“你也变得和这个贱人一样了?给我把她的脸划烂,否则本小姐亲自把你的脸给划烂!”
香月撑着剧痛的身体挣扎起身,可是李月容又狠狠给了她几巴掌。
“我自己来。”
就在李月容的脚即将踹到香月的脸上时,身后突然传来贺双卿沙哑的声音。
李月容诧异回头——
只见贺双卿弯腰拿起最小的一片瓷,抬手放在自己的另半边脸颊,随后狠狠一划,瞬间鲜血如注。
……
柴房。
贺双卿拿着帕子沾凉水,一点一点往脸上擦。
她表情平静,神态自若的仿佛不是自己。
要不是祁奚和她有着相同的感官,真以为这人是铁打的。
【一会儿我给你配一些创伤膏,抹上之后就不疼了,我再给你煎一副药,这种伤很容易造成半夜发热。】
他的语气里藏着愠怒,脸上火辣辣的疼,但都不及他心下的诧异。
这人真是……
他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贺双卿依然自顾自收拾自己的脸,柴房里没有铜镜,她只能通过水来观察自己现在究竟是怎样一副鬼样子。
香月划的那一道比较浅,只是皮外伤,相信没有几天就能好。
但她自己划的那一道却深可见骨,如果不用药,恐怕得一直毁容下去。
祁奚知道她不是个爱护自己美色的姑娘,因此只是说道:【伤痕若是不趁早治疗,以后就很难见好,更何况现在就算你用药,没有一两个月也好不了,李月容不会那么快发现的。】
贺双卿听他小心翼翼的说话,终于笑了。
她道:【谁说我不想用药的,我可是惜命的很,方才要是我不主动划,伤害的就是香月,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见不得别人拿其他人的性命来威胁我。】
【更何况我体质特殊,身体恢复得快。】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一时而已,为了要她的命,她不屑于现在的这点儿疼痛。
擦完脸之后,她和祁奚换了身体,祁奚要给她配一些创伤膏。
这人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得多配一些才好。
国公府和以前的盛王府差不多大,但这里有专门的药园。
李折节为了自家长子的腿,这些年费了不少心思,不仅在府里养了一堆的大夫,甚至还专门辟了个药园,种植草药。
祁奚将贺双卿的脸上戴了一层面纱,随后往药园走,他需要采一些三七姜黄之类的草药给她制作一些膏药。
国公府的药园有专人打理,祁奚躲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随后绕过大半个园子,终于找到了一处狗洞。
堂堂首辅钻狗洞完全没有一点儿包袱,他唯一小心翼翼的就是那张脸。
一进药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野草。
祁奚:“……”
原来天底下的下人们都一样会躲懒。
他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姜黄的痕迹。
拿着个小铲子就开始挖,但是这里的下人很明显不会种植草药,姜黄长得又短又小,挖了好多连个篮子都装不满。
【往里看看吧。】
贺双卿提示道,这个地方明显有些偏僻,阳光照不到,植物生长就缓慢。
祁奚这就小心翼翼往里走,没想到还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大片生长茂密的冬凌草。
两人欣喜不已。
祁奚当即开挖。
贺双卿也难得闭眼,修养了会儿灵魂。
挖了一会儿,一个绿油油的珠子出现在了他手里。
“这是什么,好像是翡翠?”祁奚疑惑道。
看样子像是姑娘家戴的翡翠耳坠,上边沾满了泥土,祁奚抠了抠珠子上的泥,渐渐地露出了原本的痕迹。
翡翠不算是上等的,但胜在做工精湛,细细看去,似乎雕刻着花一样的纹样。
贺双卿看着这耳坠,全身如坠冰窟——
这是她前世最爱戴的梨花翡翠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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