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街殴打正妻了？”
贺天良双眼猩红的望着跪坐在地的贺逸之，恨不得即刻打死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贺逸之趴在地上，嘴里还狡辩：“爹，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谁知道她这么弱，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混账东西！”
贺天良抄起一旁滚烫的茶水，径直泼在了他的后背。
伴随着“嘶拉”一声，贺逸之被烫的跳起，他怒视贺天良和赵老夫人，吼道：“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与赵子衿成亲已有五年，她肚子一直没动静，您不是也有给我纳妾的想法吗？”
赵老夫人被他说的怒气丛生，转头对贺天良道：“贺大人，你与我丈夫同朝为官，当时两家秉着互相扶持的态度才结了亲家，那时你是怎么说的？”
她大声道：“你说贺家男子，四十无后方可纳妾！”
讲到这里，她想起自家女儿被打的起不了身的惨样，声音竟有了些哽咽：“可眼下两人还不到三十，不仅养外室，还搞大了肚子，为了外室当街殴打正妻……”
“贺大人，您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贺天良只觉得脸上像被扇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斜眼看向突然变得猪狗不如的儿子，心口一阵闷气堵得慌。
贺逸之半趴在地上，背上的烫伤使他呻吟出声，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全然没有以前的贵公子模样。
即使这副样子，他嘴上依旧说道：“爹，我要纳妾，玉儿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我不能让她在外边受罪，赵子衿若是不同意就休……”
“来人，”贺天良生怕他嘴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又惊又怒，“取家法来！”
他只在十年前动过一次家法，如今拜他这不孝子所赐，再一次动用家法。
下人纷纷既惊且怕，堂内静若寒蝉，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于氏听闻此消息，也不装晕了，一个箭步从落花院奔来，想要制止住贺天良的做法。
却被他直接怒吼了回去。
“你个无知妇人，要不是这些年你把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怎会闯下这滔天祸事？！”
当着众人的面被骂，于氏的脸挂不住，尤其是赵家妇人还一脸看戏似的眼神，更令她难堪。
她就这么一个嫡子，本能地为他辩解：“不就是纳妾吗，哪家男子不纳妾，怎么就……”
贺天良只差没被这对母子气得背过去，他嘶吼道：“这畜生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敢当街殴打正妻，是要犯大梁律的，如今我贺家家世显赫，多少人背地里咬碎了牙要寻我的错处，我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他倒好，为了一个外室，直接将我贺家陷入险境！”
于氏心有戚戚，可还是不忍心看儿子被打，她小声道：“他……他也不是故意……”
“于琴书！”贺天良一把将其推开，狠狠打在了贺逸之腿上，转头对于氏骂道：“你要是再为他求情，就别怪老子休了你！”
贺天良当着在场下人的面，彻底落了于氏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打断了贺逸之的腿。
杀猪般的嚎叫瞬间暴起，贺逸之更是扬言要和贺家断绝关系，就算贺天良打死他他也要纳妾。
赵老夫人冷笑，心中愤恨到了极点。
当时她就不同意子衿嫁给贺家这个没多少本事，整日只知道招猫逗狗的浪荡公子。
要不是自家女儿被他给迷了心智，这人成亲前又会装，她也不至于松口。
谁知道这才五年，她这个老婆子还没死呢，这贺家就不把他们赵家放在眼里了！
她重重地用拐杖杵在地上，打断了乱哄哄的局面，斩钉截铁道：“既然大少爷执意纳妾，老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赵家在京城也算称得上是皇帝前的红人，想必就算我家女儿和离再嫁也会有大把的好人家抢着要。”
贺天良脸都黑了。
贺赵两家联姻，虽说不是圣上钦赐，但当年也曾经被梁安帝称赞一句天作之合的。
如今这老太太话里话外提及圣上，不就是让他多想想当年圣上的金口玉言吗？
“和离就和离！老子早就受够赵子衿了！”贺逸之还在嚷嚷。
贺逸之此时双眼冒火，他的腿好像断了，钻心的疼，这么多年来被赵子衿看不起当狗使唤的怒气再也压不住，铁了心要和离。
赵老夫人再也不想听贺天良的鬼话，冷脸丢下一句：“既然这样，今日老身就派人把嫁妆搬回去，明日我带着官府上门，咱们谈和离！”
她走后，贺天良气得胸膛起伏，再也坐不住，直接气昏了过去。
……
贺双卿都不用去打探，贺赵两家的事情便跟长了眼似的飞到了她耳边。
“真要和离？”
她诧异的问道。
其实她也想过，凭借赵子衿眼里不容沙子的脾气，再像没事人一样和贺逸之过日子，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赵家竟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祁九眉飞色舞的跟她解释：“听说那贺家大少爷得了失心疯，非要把那个青楼女子接到府里来，还说不同意就和赵家姑娘和离。”
“赵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场就怒了，直接拍板，她赵家的姑娘就算再嫁也定会有大把大把的人家抢着要，才不稀罕你贺家这一亩三分地，当时就派人把嫁妆搬了回去。”
贺双卿道：“贺老爷呢，他就没拦着？”
他那么爱要面子的人，若是真的和赵家闹僵了，日后在官场上必定得多个大敌人。
牺牲一个儿子事小，毁掉他的仕途生涯事大啊。
祁九笑道：“贺老爷没法拦，他被他家小子气昏过去了，连眼睛都没睁开，再加上赵家这次是铁了心，就算拦他也拦不住。”
祁九心里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本事没多少，闯祸的本事倒是不小。
堂堂男子汉竟然对自家媳妇下手，真不是个东西。
晕了？
贺双卿还真想看看，贺天良被气成猪肝色的模样，真是可惜。
她看向天际的夕阳，笑道：“看着吧，恐怕还得有好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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