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落下车窗，侧眸瞥了眼顾淮西。
“不了，我出门有事。”
“谁准你出门了，办什么事？”
欧阳恕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唔……
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像传闻里那样。
陆清颜对顾淮西，没那么上赶子，而是爱答不理的。
反倒是顾淮西，怎么能这么变态地控制家里的养女？
“顾少，陆小姐是去……”
“欧阳先生，上车吧。”
清颜打断欧阳恕，冷冷看着顾淮西：
“我去哪里，要做什么，去问你的父亲。”
顾淮西愣了一下，汽车已经开出视线。
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
他进了顾府，直接去找顾远帆。
“父亲，我看到陆清颜上了陌生人的车，您叫她去做什么？”
顾远帆从书架前转回身，摘掉眼镜：“你不是恨她伤害了轻舞，什么时候对她关心起来了？”
“关心？真是荒谬！” 顾淮西嗤笑：“她最近出尽了风头，父亲就不怕她翅膀硬了，出去给你招惹祸事？”
“一切尽在掌握中。” 顾远帆饮了口茶：“我允许她出门，是叫她帮我谈合作的，暗中有人跟着，不会出问题。”
顾淮西讥讽地勾了勾唇：“找她谈合作？怎么谈？用她那张让人垂涎欲滴的脸，还是凹凸有致的身材？”
顾远帆笑出了声，那笑很阴险，带着不怀好意：
“淮西，你也觉得她很漂亮。”
“漂亮又如何？私生活不检点，顾家的名声都被她搞臭了”
还不是被他睡了五年，他都厌倦要吐了！
他要娶的，只能是高贵纯洁的宋轻舞。
“臭了，那就再臭点又何妨？拿去替顾家做点脏事，再合适不过。”
顾淮西无言辩驳。
“父亲，只要不是叫她去陪睡，一切好说，我可不想叫她污了顾家百年世家的纯良家风！”
顾远帆面容浮现一抹狡诈：“顾淮西，管好你自己的事情，陆清颜交给我我，我比你更知道如何物尽其用。”
＊
鎏金禁宆
清颜做完第二次右手的恢复治疗。
霍绍霆在门外等她出来。
“感觉如何？”
清颜转了转手腕：
“右手越来越有力量，知觉更加灵敏，就是感觉这次的诊疗不一样，比上次时间延长两倍，诊疗室里有很多镜子，镜子上，还有字……”
画画，水，恶犬，三叔……
每个词语，都像是从她身上摘取的标签。
霍绍霆不是一般人，他应该对她起了疑心，想用什么特别的方式，调查她？
“霍先生，你是在拿我做什么实验研究么？”
霍绍霆深瞳里的冷光，看进了她的眼睛。
“清颜，我只想更好的帮你，如果你感到冒犯，我很抱歉。”
即使这样对视着，无形中还是有一道隐形的门，叫他看不穿。
清颜点点头，有些自嘲地笑笑：
“是啊，没有人愿意娶一个不坦诚的女人做妻子，上一次在画室的事情，一定让你对我产生不好的想法了吧？”
霍绍霆神情莫测，沉声开口：“清颜，推我去云厅。”
“好。”
云厅在禁宆二楼，和书房各占一半，里面放着霍绍霆收藏的艺术品。
清颜推着轮椅，进入电梯下到二楼。
两个佣人推开云厅的门，深深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想和清颜单独相处。”
“是的，霍先生。”
佣人散去，清颜走进云厅，一抬头，就在大厅中央看到自己的两幅画。
她惊喜道：“原来你是我的画的买主？”
霍绍霆长指有节律敲打轮椅把手，声音很悦耳：
“一开始被你的画风吸引，在你的画里，我找到了与我同频的感受，再细看几次，我发现了你的心机。”
清颜看向男人，不可思议道：“我以为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她将光学理论与画画结合，当光线照射在画上，会形成一道摩斯密码。
这两幅画的暗语翻译过来就是：自由的灵魂，永不被荆棘所困，无所畏惧，永不服输。
“所以我觉得你在向我求救。”
清颜的眼眶发热，视线被泪水氤氲。
男人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颤，心像是被蝴蝶扰动的水面，泛起涟漪。
欧阳恕敲了敲门：“霍爷，陆小姐的心理评估报告出来了。”
“清颜，拿过来。”
陆清颜打开门，欧阳恕面对她，神情复杂。
“陆小姐，麻烦转交霍爷，谢谢。”
清颜接过厚厚一沓报告，上面全部都是英文。
她关上门，大概扫了一眼。
交到了霍绍霆手里。
男人低头翻阅着，对清颜说：
“我请了心理治疗界最专业的专家，打造一间镜面诊疗室，你在看到每个镜面的标签时，嵌入镜面的微型传感器会记录你瞳孔的收缩频率，清颜，你最怕狗。”
“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对于我来说，我无法画画了，等于让我去死。”
“除了狗以外，你对水的恐惧排在第二。”
“我触犯了顾府家规，关在训诫室里不小心掉进了鱼缸里，生吞一只鱼。”
男人合住报告，掀眸注视她：“是不小心？还是受人欺负？”
清颜摇摇头，往后退：“我每回想一次，都要揭开一次伤疤。”
霍绍霆眸色微沉，心如千百根针扎，密密麻麻的疼。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心动。
陆清颜带给他的，却是一次比一次还要震撼的触动。
他握住她的手，微微扬起视线，磁沉嗓音很治愈：
“心理治疗里有一个词叫复盘法，对值得信赖的人倾诉，并非重复伤害，而是自我发现与改变的过程，清颜，我是你值得信赖的人吗？”
清颜垂眸，男人揽着她的腰，她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眼睛深邃浩瀚，她好像变成一颗浮尘，快要迷失其中。
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全部剖给他看。
但如果能借机获取霍绍霆的信任，更容易实现目标。
“我在顾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顾家人视我为异类，顾家其他几个孩子排挤我，欺负我，甚至毁了我的手，叫我不得不放弃梦想。”
男人轻轻叹息一声，指腹揉捏她的唇：“所以，你觉得嫁人是出路？”
清颜心底掠过一抹凉薄。
“是，所以，你会救我吗？”
“会。” 男人的大掌覆在她的脑后，热烈地吻过来：“清颜，我会尽快娶你。”
清颜睁开眼，一抹精光浮出眸底。
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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