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遗留的账本
这么想着，他直接让司机再次调转方向，往纸条上的地址驶去。
这是一处偏僻的单位宿舍楼。
柳青按照地址找到三楼一户人家，敲门前谨慎地环顾四周。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憔悴的女人脸——是马国强的妻子。
“柳厂长……”她声音颤抖，“老马临走前说，只有您来才能给……”
十分钟后，柳青带着一个鼓鼓的档案袋离开。
上车后他粗略翻看，心跳加速——这里面不仅有牛副厅长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更惊人的内容：一份秘密会议记录，显示省里某些领导计划将红星厂等六家国企低价转让给外资！
“去厂里！快！”柳青催促司机，同时拨通了程主任的电话……
当柳青赶到红星厂时，厂区门口已是一片混乱。
三辆警车闪着灯，数十名警察与数百工人对峙。周铁柱被反铐着押在警车旁，额头有血迹。
“柳厂长来了！”有人高喊。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柳青身上。
“柳青。”带队警官上前一步，“我们奉命查处非法生产，请你配合。”
柳青扫视一圈，注意到躲在警察后面的工业厅干部，冷笑一声：“非法生产？我们有农机部批文。”他举起档案袋，“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
他突然提高音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去年省里拨给红星厂的五十万技改资金，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现场瞬间安静。
工业厅的那个干部脸色大变，转身就要溜走。
“站住！”柳青厉喝，“张科长，您跑什么？这笔钱不是你经手的吗？”他转向警官，“我要举报省工业厅张建国等人贪污公款，证据就在这里！”
警官愣住了，手铐钥匙当啷掉在地上。
工人们开始骚动，有人高喊“严惩贪官”。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急刹在人群外围。
车门打开，程主任迈步而出，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面孔的中年人。
“柳青！”程主任洪亮的声音压过嘈杂，“农业部来调研你们的新农机，还不快接待！”
这一记神助攻让局势瞬间逆转。
工业厅的人面如土色，警察们也悄悄松开了周铁柱的手铐。
柳青快步迎上前，与程主任紧紧握手。老人低声道：“孩子怎么样了？”
“在医院。”柳青喉咙发紧，“程老，谢谢您……”
“别谢我。”程主任拍拍他的肩，转向身旁的人，“这位是农业部农机化司的刘司长，这位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李研究员。他们对你们的多功能农机很感兴趣。”
柳青瞬间明白了程主任的用意——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大到省里不敢捂盖子！
接下来的两小时，柳青带着中央来的领导参观了车间和样机。
工人们自发地演示新农机的操作，刘大山更是滔滔不绝地讲解创新点。
当那台被贴上封条的样机在众人面前流畅运转时，工业厅的人早已溜得无影无踪。
“柳厂长，”刘司长握着柳青的手说，“你们这个‘农民需求导向’的创新思路很好，正是国家需要的！农机部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明情况。”
送走中央领导，程主任把柳青拉到一边：“牛副厅长已经被纪委带走了。你小子，连他女婿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都搞到了？”
柳青没有解释消息来源，只是问：“红星厂……”
“放心吧，省里刚开过紧急会议，决定全力支持你们改革试点。”程主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过柳青啊，你这手段……是不是太狠了点？”
“程老，”柳青望向车间里欢呼的工人们，“如果我不狠，现在被带走的就是这些工人的饭碗了。”
程主任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儿子……”
柳青这才如梦初醒，匆匆交代了几句就往医院赶去。
当柳青赶到医院病房时，已是深夜。
林小雨抱着熟睡的婴儿靠在床头，疲惫地微笑着。
柳青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凝视着儿子恢复平静的小脸，眼眶发热。
“厂里……怎么样了？”林小雨轻声问。
“保住了。”柳青简单讲述了经过，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对不起，我该早点来……”
林小雨摇摇头，将头靠在他肩上：“我知道，两千多工人等着你……”
他只能吻了吻妻子的发丝：“辛苦你了。”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柳青想起前世那个不成器的养子和破碎的家庭，再看看怀中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重生一世，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不仅是好丈夫、好父亲，更是能改变他人命运的人。
床头柜上的传呼机突然震动起来。
柳青轻轻松开妻儿，走到走廊找了个公共电话回了过去。
“厂长！”刘大山兴奋的声音传来，“好消息！刚才农机部来电话，要把我们的新产品列入国家推广目录！还有，省里刚通知，下周召开全省国企改革现场会，就定在我们厂！”
柳青嘴角微扬。
红星厂的危机解除了，但这只是开始。
借着这股改革东风，他要把红星厂打造成全国农机行业的标杆！
回到病房，他发现林小雨已经睡着，怀里还紧紧抱着孩子。
柳青轻手轻脚地为母子俩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掏出那个档案袋。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仔细研究起马国强留下的资料。
越看越心惊——原来牛副厅长背后还有更大的鱼，而那份外资收购国企的计划也绝非空穴来风……
窗外，东方已现鱼肚白。
柳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个新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前世的记忆加上今生的资源，他要在这改革开放的大潮中，闯出一片新天地！
三天后。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柳青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从陪护椅上站起身。
病床上，林小雨和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还在熟睡。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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