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字也没有回应苏婕，转身回到书房，用力关上门。
我本想在桌前构思新剧本，但我发现，我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满脑子都是刚才苏婕打我一巴掌的场景。
我警告自己，不要在她身上耗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可我还是拿起了那个青春相框，陷入沉思。
……
与此同时，经过客厅这一闹，苏婕彻底酒醒了。
张阿姨也及时送上醒酒汤，好让苏婕睡得舒服些。
苏婕又让张阿姨叫司机把顾颜舟送回去，可顾颜舟却不肯走，他说：“苏总，今天我喝了那么多酒，脸上又挨了一拳，头有些疼，反正别墅地方大，以前，我也不是没有睡在这里……”
见苏婕不肯开口让他去她的房间，他就话锋一转：“要不，我睡客厅沙发也行的。苏总，我真的不想坐车了，我怕我吐在你的车上……”
苏婕不耐地摆摆手：“罢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说着，她就上楼睡觉去了。
而顾颜舟也只能自食其果，咬牙窝在沙发里睡，他还支使张阿姨拿床被子。
但张阿姨对他很是看不惯，只是笑道：“顾先生，不好意思，这几天家里的被子都拿去干洗了，没有多余的被子。您要是想要被子，就回您自己的家。”
顾颜舟又不能责骂张阿姨，只好作罢。
苏婕回到房间后，坐在镜前卸妆，她的脑海里都是刚才她打我一掌后，我脸上惊愕的表情。
那一刻，俊秀的五官带着清苦的气息，嘴角向下，眼中带着不解和愤怒，还有一点点需要细细品味才能察觉的委屈。
以前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每当苏婕被别的男人搭讪，我也是这样一副震惊的表情。
……
镜中的她，不禁浮起一丝甜蜜的笑意。
可很快，她的脸上又换上幽怨的表情。
她思绪万千，从我们的青春，跨越到我们婚后的岁月。
曾经，在她人生最为困顿、最需鼓励和支撑时，我毫不犹豫丢下了她。
直到她东山再起，光芒万丈，我却又及时回到了她身边。
这样的我，也不过是个追名逐利的凡夫俗子。
这样势力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吃感情的醋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恶劣地想，我刚才那个样子，不过就是为了讨她欢心，才故意那样演的。
演得确实比顾颜舟还好，搞到她差点就信了！
还差点为我的眼神自责起来。
我和顾颜舟，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
苏婕自嘲地笑了笑，沉沉睡去。
书房中。
我抚摸着我和苏婕的相框，再也无法入眠。
刚才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中不停地回放。
一想到顾颜舟的脏手在苏婕身上游走的情景，我的心就会剧烈地疼痛。
而苏婕那一巴掌，击碎了我仅存的尊严。
我刚刚被顾颜舟偷走了剧本，好不容易安抚好自己，积攒起一点力量，继续自己的写作，可这一股力量，又在瞬间被她的冷漠和疏离瓦解。
我就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你到底爱的是谁？”这是我傻子一样的提问。
我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果她亲口告诉我，她爱的是顾颜舟。
我会马上搬离别墅，离开这个城市，远离伤心地。
她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的答案？为我的感情宣判死刑呢？
不过，这也是我咎由自取。
她一定是为了惩罚我当年得了眼疾，在她的人生低谷不辞而别吧？
看着相框里苏婕的笑颜，我反复地擦拭着相框。
我竟然还是这样在乎她的想法，为她的一举一动着迷。
就像她刚才穿着丝绒长裙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妩媚动人，让人心醉。
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教训顾颜舟。
是的，我还爱着苏婕，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我试了那么多方法，说服自己不要再和她纠缠，在她面前，可以保持冷漠和镇定。
可我，却在感情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我胡思乱想，酸楚地猜测着，苏婕和顾颜舟现在的情况。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从这段感情中解脱出来。
也开始质疑，苏婕是否真的在乎过我。
或许，她只是把我当作一个过客，一个在她生命中匆匆而过的影子。
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决定，明天就去找苏婕，问清楚她的心意。
如果她真的爱上了顾颜舟，那么我会放手，不再纠缠。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刹那涌入我的脑子，折磨着我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这一夜，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
终于等到天亮，我终于有理由走出书房了。
走到客厅，我看向楼上苏婕的房间。
张阿姨有些奇怪地走过来问我：“杜先生，起这么做什么？医生不是让您好好休息吗？”
我慌乱地回应：“额，我以前总是晚睡晚起，现在调整一下生物钟。”
“哦，是这样。杜先生，那您稍等一会，早餐很快就好了。”
顾颜舟本来在沙发上窝了一晚，听到我和张阿姨说话的动静，
马上脱掉自己的上衣，又把自己的皮肤掐红，才从沙发中悄悄走开。
所以，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伸着懒腰，从楼梯的拐角处闪出来。
我吊了一夜的心终于在瞬间荡到谷底。
这一晚，苏婕和他，一定很开心吧。
他赤裸的上身和脖颈处，有可疑的划痕和粉红印记。
看着这些相爱的证据，我的嘴角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把握紧的拳头藏进袖里，向自己，向众人掩饰我对苏婕的在意。
顾颜舟看到了我，他害怕地往后撤了一步，挑衅地翘了翘嘴角：“张阿姨，今天的早餐有什么好吃的？昨天晚上把我累坏了。”
张阿姨却没好气地说：“早餐还早呢。再说苏小姐还没起来，没得到小姐的同意，我们也不好擅自给客人准备早餐。万一苏小姐并不想留客人在别墅吃早餐，我可是要遭罪的。”
说着，张阿姨转身就进厨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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