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里屋内堂出现了一个暗门。
红姨率先进入，而邓玉兰站在门边，将宋芒的盲杖接了过去。
“进去吧，我不太方便，就留在外面等你。”
说着，又将宋芒的盲杖递还给他。
宋芒心里忐忑，因为这暗门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
甚至算得上是古色古香，极有韵味。
红姨进去之后，便将整个人浸泡在一个浴桶里面。
闻着味道，这桶温水，泡的应该是某种草药。
宋芒轻轻嗅了一口，药味浓香四溢，应当是天山雪白的兰季草。
药性温和，有独特的治疗药效。
但，泡久了同样也有坏处……
宋芒还在思考，红姨的病症究竟是什么。
就听她淡然的语气响起。
“我看过你的资料，宋家药业倒台之后，做了楚家两年的赘婿，对么？”
“是的。”
宋芒微微颔首，目光始终隔着半人高的木桶，不敢往上看。
红姨再次问道：“你替人看病，都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么？”
嗯？
宋芒讪讪笑着，下意识的往前挪动了几步。
而红姨极为识趣的探出了手，于虚空中将宋芒的大掌握紧，旋即又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下。
“玉兰夸你为当世神医，我不信，所以想请宋先生试试。”
说着，她将温热的手掌又往宋芒的胳膊方向拉扯了一下，好让他能离的更近一些。
也不知是不是宋芒此刻在这种情境之下的心理作用，总觉得红姨的手虽然是温热的，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有些逞强的虚弱。
这和当时祝青柠病恹恹的状态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少许不同。
祝青柠的病症虽然特殊，但也有迹可循的。
可宋芒贴着红姨的手腕把脉，却发现脉象极为紊乱。
甚至，有些急。
在医学上，通过脉象是能摸出心率的，大致能估算出病患每分钟的心跳数字。
但红姨的每分钟心跳数不平均，虚中带急，急中紊乱。
只是把了两分钟的脉，宋芒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反观红姨，依旧还是那副一脸平静的表情。
“宋先生，无需逞强，我找你，本身就是因为想试一试，你要是问诊不出来，也没什么关系。”
宋芒却直接摆了摆手。
“红姨，你身上的病症，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但有几点疑问。”
“请问。”红姨吁了口热气，慵懒着问道。
顺势，将半个身子贴着浴桶的边缘。
反正宋芒也瞧不见，干脆以一种安逸的姿势半趴在浴桶的边缘。
胸前的两抹春光就这样跃出了水面，上面沾着滴滴水珠。
在水光的反照下，皮肤更显娇嫩。
宋芒本来已经打好了腹稿，见到这血脉喷张的一幕，大脑顿时宕机了。
幸好红姨只认为他是被自己的疑难杂症难到了，所以表现的支支吾吾。
贴心提醒道：“我这几年已经找过不少名医，京州的医院也都瞧遍了，几乎听完了所有好赖话，所以宋先生有话直说便好，不要有顾忌。”
宋芒收回视线，不再看眼前的春光，缓缓回道：“红姨，你的病，是这几年才开始加重的吧？”
红姨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当宋芒这么问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
“没错……”
宋芒则是平缓的继续问道：“平时，有食欲不振的时候吗？”
“大多数时候胃口都很一般，只吃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下厨的人是谁？”
“这跟我身上的病症有关系吗？”
“有。”
交谈之间，宋芒的眉头越发紧皱。
这让红姨也变得重视起来。
“下厨的人是我认识很多年的营养师，近几年我的胃口都不太好，吃外面的饭菜都吃不习惯，索性都是由她帮我做。”
“宋先生，难不成，是她做的饭菜有问题？”
宋芒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询问道：“方便我摸一下你的小腹位置吗？”
“这个……当然可以。”
红姨直接支起了腰杆，将上半身裸露在浴桶边缘处。
顺带着，将宋芒的手放置于自己的平坦小腹上。
宋芒有些吃惊，因为她的皮肤因为长时间都泡着药水的缘故，更为水嫩圆滑。
上手摸去，就像是摸着一块去了蛋壳的鸡蛋一般光滑。
这与大部分病患的情况有些不同。
宋芒先从肚脐眼周边位置开始往上游离，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红姨体内的穴位图。
自从跨境之后，宋芒的大脑构造已经完全异于常人。
又因为修行的是跟医经有关的心法，即使没有任何医疗器械的辅助，还是能看出她体内的内脏。
红姨的体内有毒素，积年累月之下，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只需要一味药引，就能将所有毒性挥发出来，给她的身体造成沉重的负担。
宋芒不知道药引是什么，但一定是跟保姆做的饭菜有关。
先前，宋芒特意观察过红姨的面相，包括眼睛和舌苔，这些都与她脸上的气色息息相关。
中毒的迹象并不能从表象中看出来，因为药引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毒性。
所以红姨的器官依旧照常运转，只是比平常人显得更为吃力。
脸色看上去自然也是虚弱一些，却无法追根溯源知道病症出现在何处。
这也是宋芒最大的疑惑之一。
以邓玉兰对红姨的尊敬程度，她肯定也是非富即贵之人，怎么会被身边人下毒呢？
宋芒疑惑了半晌，红姨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宋先生，我到底生的是什么病？”
“毒。”
宋芒回答的很是干脆，随即缩回了手，示意红姨起身。
“你这药水对你的病症没有任何用处，泡着还对皮肤有影响，先冲洗一下吧。”
红姨微微有些愣怔，似乎是在犹豫，或是判断宋芒这番话的真实性。
“宋先生，我不妨与你直说，泡过药水之后，我确实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了……”
宋芒眼眸一闪，懒得废话，直接将手伸到了浴桶里边。
这个动作，着实把红姨吓了一跳。
因为她就半趴在浴桶的边缘，宋芒突如其来的伸手往水下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幸好宋芒只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大腿，很快又将手缩了回去，放在鼻尖细闻。
这个动作，换做一般人，恐怕会认为变态。
但宋芒表现的太正经了，红姨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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