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婉自然地回道：“还得多谢傅律师的提点。”
这话在傅寒洲耳中，几乎等同于她承认已经卖给了雷云峰。
傅寒洲眼神泛着寒光，仿佛对面坐着脏东西，连一个正眼都没再给过她。
“自己看。”
一份委托协议被随手甩到了桌上，首页封面已加盖律所公章。
南婉激动地拿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果真是委托协议！傅寒洲终于答应帮爸爸辩护了！
“谢谢傅律师。”
多日来的沉重阴霾终于有了一丝曙光，她眼眶不经意间有些湿润。
她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与此同时精美的菜肴由餐厅工作人员端上桌。
傅寒洲没有半点胃口。
他睥睨着桌上价值不菲的美味佳肴，嘲讽道：“一日暴富的感觉，很不错？”
南婉惊怔了几秒，连忙解释道：“傅律师，我点这桌菜没有炫耀自己筹到钱的意思，而是单纯的想感激您，整个海市只有您愿意冒风险帮我爸。”
她话说得很诚恳，傅寒洲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尤其是想到那一千万的来路，俊毅的脸庞此刻更是写满了烦闷。
“南婉，”傅寒洲眼皮掀起，金丝边眼镜下那对黑眸有点耐人寻味，“如果你后悔去九亚会所……”
他低沉的嗓音到这里顿住，没说下去。
就算她后悔又怎么样？他会再出手吗？
南婉摇了摇头，释然笑道：“傅律师，我不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傅寒洲嗤笑，也是，能赚快钱，谁甘愿放手。
他起身，脸色很冷漠，“明天去警局走取保候审流程，不过”
“你主动去找穆薄言调岗，ZR律所容不下脏东西。”
说完傅寒洲头也没回离开了包厢。
南婉望着桌上还未动分毫的菜肴，耳边回响他最后那三个字“脏东西”。
心底仍是无法自控地抽了一下。
进了那种地方要想保全自我很难，就当是真的脏了吧，反正他从来也瞧不起她，多一个让他鄙视的理由也无所谓。
晚上，南婉回到出租屋门口，在开门的那一刻，表情瞬间转换，把所有难受都完美地掩藏了起来。
她进门，便对着客厅在收拾茶几的南妈欣喜道：“妈，我回来了！还带来了好消息！”
未等南妈问，她一股脑地说道：“我跟律师签好了委托协议！他明天就会去帮爸爸申请取保候审！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
“真……真的？”南妈猝不及防，眼底点滴晶莹在闪烁着……
“千真万确，不信您看！”
南婉拿出那份委托协议。
南妈这几天因为南婉出差、一直心神不宁的情绪彻底安抚。
母女俩激动地相拥的时候，陈嫣然双臂交叉，一脸骄傲道：“婉婉，我这里也有好消息噢~”
“钻石项坠的设计手稿已经完成，按我经验估价，等实品出来，售价一百万打底！”
也就是南婉不用再愁那个八十万的赔偿款！
两座大山解决，对于南婉而言，只需要完成九亚集团的那份协议目标，便能解除所有危机。
但傅寒洲那边就不太好了。
在海市的酒吧里，盛宇航和汤诚头一回见识到喝得大醉酩酊的傅寒洲是副什么样子。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汤诚责问的语气对盛宇航道。
盛宇航一脸无辜地摊手。
“苍天证明我真不知道，服务员叫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喝醉了。”
“少装无辜！寒洲以前做什么都有分寸，自从交了你这个狐朋狗友，越来越不像话。”
“……”
汤诚一直对自己有偏见，盛宇航是知道的，他也不辩解。
汤诚跟傅寒洲认识的年份更久，而且傅寒洲以前在福利院长大，同在福利院的汤诚给了傅寒洲不少童年关照。
盛宇航对汤诚很尊重。
“汤医生说的都对，不过，”盛宇航指着地上一滩血迹，问，“咱们还是先说说这个现场怎么收拾吧！万一传出去，他名声就要坏了……”
顶尖大律师醉酒打伤酒吧经理被拘留，就跟知名专家医生感冒了吃错药进ICU一样，想想都觉得爆炸，没准还能引发一波职业群嘲。
汤诚看着里头的傅寒洲那副醉醺醺的样子，眼里迸发出恼意。
“到底什么原因打人？我印象中寒洲不可能打人！”
盛宇航叹了口气，道，“服务员说被打的是他们客户经理，人家也没干什么，就多问了句要不要叫陪酒小姐来，他直接就把啤酒瓶砸到了客户经理的头上，哎，反正就离谱！”
汤诚：“……”
可能是最近案子多，压力大？
他顿了顿，对盛宇航道：“这样，我先送他回去，至于这里…你替他收场，万一碰上记者之类的，你作为他铁哥们，就自个顶吧。”
“等等，他铁哥们好像不止我？”
“你名声反正都臭了，不在乎多这一个。”
说得盛宇航毫无反驳之力。
盛宇航目送汤诚扛着傅寒洲离去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句，“有劳汤医生照顾我铁哥们，我谢谢你！”
……
十多分钟，汤诚把傅寒洲扛进家门。
机器人早就把汤诚的面部特征纳入熟人系统，很配合他拿毛巾、送热水、递解酒药。
汤诚给傅寒洲又是洗脸又是洗脚的，别提多贴心。
做完这一切，这位老大哥环顾整间公寓，上上下下除了机器人忙上忙下，没半点人气。
“还得有个女主人管一管他啊！”
汤诚猛然间想起一回事。
三年前傅寒洲跟人闪婚领证当天到他家里吃饭。
他顽皮的女儿拿着傅寒洲的结婚证玩，玩着玩着把照片给拧了下来。
那张照片至今还在他家里收着呢！
傅寒洲也没来要过，甚至可能都不知道照片是落他家里了。
汤诚心想着：干脆帮他跑一趟，找回他家的合法女主人！
毕竟寒洲现在事业有成，足以支撑家庭，而且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再不找回老婆，真怕他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操碎了心的老友心里就这么暗暗地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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