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坑、撒子、填土、浇水。老人细致的慢慢做着已经重复无数遍的事情。
远远一望，地上满是新翻的泥土，一点一点密密麻麻。
只手推开眼前的障碍物，红裙飘荡，应得那张精美的脸更加苍白。
雪神脚步踩在寒冰之上，有些轻颤，接着腿脚僵直了一会，单膝跪在了地上。
缓了许久，雪神看了眼空间里消失的小豆球：又跑哪去了？
慢慢站起身来到洞口，冰层碎裂，迎来暖阳。
前面的老者手里的镐头脱落，慢慢回身；
看见洞口的红衣女子，老者像老僧入定一般，持续许久才急切的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过来。
“我…我终于等到你了吗？”
垂老的嗓音，满是皱纹的手伸向沐浴阳光的女子脸颊。
听到人皱眉一句：“你是…”
老者立刻缩回了手，单膝跪地垂下了头：“月枝教第三代左护法青子延参见教主”
雪神看着地上白发苍苍的老者，轻轻蹙眉：“起来”
老头缓慢起身，神色激动：“教主…可还记得…”
“记得”
听着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老者嘴角裂开，兴奋的指着院里的那些凹凸不平的坑坑：“教主你看，我种了满山的萝卜，再过一个月就会长出来了”
雪神想起冰洞里那些满是冰雕的萝卜，看了眼激动的老人，缓缓走向院落里那张桌子。
拉开椅子坐下。
老人过来斟茶，雪神冷眼看向他：“守了本座多少年了？”
“五十三旬七月三天”
雪神：“记得本座说过的话吗”
老者微顿：“记得”
“记得怎么还把本座弄出来？”
“我…我…”
雪神倚在椅子上看着老者紧张的磨搓着手，无奈感叹：“你可真是衷心到家了！”
环顾四周，看到放在柴垛旁的大刀时，微微眯眼，声音平静的问：“如今还能拿起它？”
老者一听来了劲头：“能”
说着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拎起大刀耍了几下，别看他已垂老，这几下却还有当年的风范。
“看来圣衣刀客的刀法你学了大半！”
突如其来的褒奖却让本来稳重的老者一时间错愕，腰身一闪被刀带着要歪到地上。
雪神一步跃起拦腰接住。
老者眼里似乎闪烁着微光，看着眼前这张毫无岁月痕迹的脸陷入思绪。
“还好？”
老者被拉回思绪，使劲努力起身：“教主…我…自己来”
“我来吧”
雪神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年纪大了逞什么能？”
老者眼神黯淡，却突然意识到：“教主你…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冰棺里出来的能热乎？”雪神回怼道，不过实情却是…这具身体不怎么好。
老者抿抿嘴：“对了教主，我去给您做吃的”
雪神“把那洞里的烤鸡拿来就好”
洞里不仅有冻萝卜还有一摞冻着的烤鸡。这家伙真是把她当列祖列宗供着似的。
老人听话的拿来，别枝一把火都过去…两人简单享受了一波当年的美味。
见着对面老者笑的如沐春风，雪神道了句：“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自己则走回冰棺。
接下来几日，老人殷勤的给雪神展示存储屋里的各种好东西。
每日饭菜也不重样，雪神轻叹：“活了这么久，厨艺练的比刀法好啊！”
老者开心的笑着：“你喜欢就好”
雪神看着茶水里的萝卜丝，老人立马解释说这是他晾的萝卜干，泡茶里对身体好。
雪神每天听着格外唠叨的老者，轻笑：“话也变多了”
老者戛然而止，他确实？青子延不是一直都话多？
雪神倒是随意：“继续”
老者才开始他的表演。
提到了静香楼：“教主放心，琴镜她当年一切按您的吩咐早早的就走了，静香楼就是个空壳子，现在成了普通的酒楼……”
老者每说一会，就要喝一些水，缓解沙哑的嗓子。
雪神静静听着看着。
这么过了小半月，老者突然问雪神：“明月宫教主可要去看看？”
“不去”
没想到雪神会拒绝，老人迟钝一会才点头。
雪神解释道：“本座没有重出江湖的意思”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紧紧望着她：“这就是…教主当年…只身前往大比…的”
“原因”雪神轻轻补充道。
“本座腻了”还要被你揪回来。
老人似乎愧疚上了，手上捏着杯子开始咳嗽。
雪神：“回去好好休息吧”说完起身离座 。
翌日清晨，借着晨曦起身的雪神，没有看到院里热乎乎的饭菜，察觉不对。
来到后面禁闭的房门，推开，看见床榻上躺着的人 。
老者慢慢回过头，开始咳嗽，极力想要起身却是徒劳。
学神走过去轻轻压住他的肩膀，老者想要躲开却奈何身子搬不动：“教主…”
声音哑的不行“我…脏”
“教主走吧”
好不容易说完这些话，又开始咳了起来。
雪神摸起他的手腕，又轻轻放了回去。
小位面的人物已经到了生命极限了。
看着眼前泛红的双眼，雪神抬手过去。
老者歪动脖子，闪开：“教…主”
“你会想我吗？”
雪神微愣“想？你是呆的太久忘了本座是什么人了吗？”
“青子延确实话多，可他断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圣衣刀客！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守着本座？”
老人听着红衣女子毫不留情的戳穿自己，本来没有力气的身体又出现一丝力气，极力想要解释：“我…我只是想见你”
“姐姐~”
年过七旬的老头对着年轻貌美的女子叫着姐姐，而眼下雪神倒是愣住了，疑惑的重复“姐姐？”
雪神伸出手，轻轻触碰老者眉心。
一幕幕的画面浮现，这是他的人生，从呱呱落地开始…
大雪山上救下的少年…山崖上追随梦盈坠落的身影…还有执着于兔子的圣衣刀客…
许久，雪神才看向眼下的老人，轻声喃呢唤着他的名字：“菱斯~”
老人眼里漾出泪水：“姐姐…可会想我？”两手无助的捧着脸上的细指。
雪神周身开始泛起一层冰霜，蔓延到老人的手上，慢慢开始结冰…
雪神看着眼前突然亮起的冰霜，理智回笼甩开老人的手踱步门栏，抬起手上的冰花，闭眼捏碎，屋内升起的冰霜也瞬间褪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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