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三年还是四年?”顾野征继续追问。
这不愧是当团长的,气势太强大了,在他面前撒谎简直太考验他的心理素质了。
南向晚没有袖手旁观,直接截下话:“三年快四年了。”
“对、对啊。”
顾野征看了南向晚一眼,点头:“邓晚晚同志,之前我还误以为你们夫妻间感情不好,因为你哥对你丈夫意见挺大,但现在看来,你们感情……似乎还不错。”
“没错,我们感情很好。”赵耕连连点头。
“赵耕同志,你既然知道疯狗的事情,那邓晚晚同志那天的左腿也伤了,你有按时给她上药吗?”
赵耕不疑有它:“当然有,都已经要好了。”
南向晚本也没察觉到这句话有什么含义,但忽然她想到,她当时伤的好像是右脚吧?
她猛地一下抬头,却见顾野征表情未变,但眼神却深黯地盯着她。
“不好意思啊,我记错了,应该是右腿才对吧,那么长的一条抓痕……”
他在说什么?什么抓痕,明明只是一些擦伤,根本就不严重。
不对,他这是在诈赵耕。
不,赵耕,别上当!
南向晚一转头,但还不及出声阻止,只见赵耕因为心虚,想都没想就回道:“没错,是右腿,的确挺长一条抓痕的,我……”
“顾队长,你又记错了,不是抓痕!”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纠正。
赵耕傻眼,然后看向顾野征,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这人拿他当猴耍呢。
他内心泪喷,呜呜,向晚姐,你也没说我们要骗的对象是这么厉害的一角色啊。
——
南向晚终于见识到顾野征的另一面,腹黑,他能在军队里晋升得这么快,那不仅仅只是军功加成,他那脑子也是十个赵耕都比不上的。
她跟赵耕离开部队时,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垂头丧气,甚至都顾不上什么风度与礼节了。
这次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她觉得他对自己的怀疑,估计已经有七、八成把握了,剩下的估计就是缺乏关键性证据。
回去一路上,两人都一副打了败仗的模样,买了船票,搭乘上客轮回邓家坳了。
头靠在舷窗上想事情,她看到玻璃外黑沉沉的江面漂着几点渔火,然后她好像听见金属刮擦声。
“赵耕,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啊。向晚姐,我去方便一下。”
他站起身来,经过甬道时,两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抬着竹篓撞到了他的肩膀,竹篓里传出铁器碰撞的脆响。
南向晚顺势看了过去。
只见那两人走路时,不约而同朝着舷窗望去,神情凝重专注,都没注意到前方来人。
“不好意思啊。”赵耕率先道歉。
那两个男人完全没有理会他,赵耕也没介意,错过身,就继续朝前走去。
南向晚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同寻常,她继续靠在窗边,感受到铁皮在震动,此刻的异响却近在咫尺——是有什么金属器贴着铁皮舱壁游走。
南向晚神色一紧。
她赶紧摸出背包里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糊着报纸的舱壁时,忽然照见一根竹竿的影子。
那截竹竿顶端分出六根铁爪,像是蜘蛛腿般灵活蜷曲……
她脸色当即一变。
不、不会这么巧吧?
她记得书中提过。
八十年代社会转型期,黑恶势力与治安案件频发,治安条件肯定没有她那个时代好,可她真没预料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一桩水贼帮劫掠。
水贼帮成份还挺复杂的,据说是有某种官方保护伞在,才逍遥法外多时。
他们一般通过劫掠货船、走私倒卖紧俏物资进行牟利,而他们这艘轮船,既载客,也运货,甲板上全是些用包装绳捆好的货物。
她心想,这些人倘若只是劫货就算了,若还劫人就麻烦了。
“噗通!”
这时她清晰地听到窗外传来重物落水的声响。
糟了,看来他们的网都铺置好了,已经开始盗货!
水贼用长竹竿顶端绑铁钩,借着夜色的掩护,从货船甲板勾住货物包装绳,配合水下铺设的渔网兜接,无声拖拽赃物入水。
就在她犹豫该不该揭发,倘若她引起骚动,会不会逼得狗急跳墙,将求财变成害命?
可不等她有结论,之前那两个穿着蓝布衫的男人眼神一下转变凶狠,他们从背篓里掏出利器,就直直地朝着南向晚走来。
她意识到不对劲,不再迟疑,赶紧将窗栓挑开,江风卷着腥气扑进来。
“来人啊!有贼!”
南向晚连喊好几声,一时镇住了那两个男人,可他们对视一眼,却还是不管不顾冲她来。
走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察觉到异样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不敢待在原位,开始朝甲板上涌去。
另一头,逆行的赵耕推开人群,大喊着南向晚的名字,可她显然已经没办法回应他了,因为对方的尖刀已经逼近她,别无选择,她只能翻窗跃身跳入江中。
“向晚姐——”
赵耕瞳孔骇然,扑到窗边,看着漆黑翻腾的江水将南向晚彻底吞没了。
——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赵耕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派出所报警,是吴建国值班,他走了出来。
“我要报警,我们船上出事了,有水贼,我向晚姐她……她掉水里了。”
“什么船?有多少水贼?什么时候发生的?”吴建国问他。
赵耕稳住心神,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可吴建国也不知道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行事细致谨慎,他没忙着出警,反道还让赵耕填了一个表格,写清楚事情经过。
“你们赶紧派人去救人啊。”
“这恐怕不行,咱们乡镇派出所没有船,这事还需得向上级申请调用渔政船,倘若案件重大,还是上报县公安局,所以得等。”
等?
赵耕人一下就急得没法,眼泪都飙出来了。
“不能等啊,再等下去……”
吴建国看着他写的落水人“南向晚”三个字,目光诡异冷静,只公事公办道:“这事我会立即上报,至于什么时候赶赴现场就得看上面的安排了。”
赵耕吵过闹过,险些被抓了起来,可最终却没有任何用处。
他从派出所出来,整个人在雨中颤抖着,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找他……对……”
赵耕跑到了军区,求见顾野征,见他急得快喘不过气来,军区卫兵通过总机转接至对应部门值班室,直到差不多一个小时后,这事才传到顾野征耳中。
他连外衣都没穿,冒着雨急急跑了出来。
赵耕浑身都湿透了,他冷得瑟瑟发抖,一把抓着他的手:“顾团长,求你救救向晚姐,我们坐轮船回村的时候遇到了水贼,向晚姐反抗时掉进了江里,她一直没上岸……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找找人?”
顾野征闻言,努力维持平静的面部肌肉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微微抽搐,沉稳与克制在这一刻也有些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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