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皇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连一向最信任的冯嬷嬷也只能在屋外望风。
林楚楚把事情的经过一股脑的讲了出来,为了能让皇后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林楚楚化身为楚烬珩的复读机,讲了很多只有皇后和楚烬珩才知道的事。
“你不用说了。”
林楚楚住了口,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自己说的这些话终究还是太离奇,皇后不相信也正常。
皇后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林楚楚的意料,她问,“烬儿现在在哪儿里?”
林楚楚一愣,然后指了指楚烬珩站着的位置。
“你一直昏迷不醒,都把母后担心死了,太医说你可能醒不过来了,我一直都不肯相信。知道你的意识还在,我真的很高兴。”泪水从皇后的眼角滑落,唇边却是带着笑的。
“你不用担心我,母后。”楚烬珩说的话皇后听不见。
复读机林楚楚再次上线,“皇后娘娘,殿下说让您不要担心他。”
“楚楚,你说烬儿的意识还能回到身体里吗,他一天不醒过来,我的心就要这么一天悬在半空中。”皇后从最初的惊喜中过后,脸上又带上了担忧的神色。
林楚楚也不清楚,她只能尽力的安慰皇后,“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一直昏迷的。”
楚烬珩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有很多事情要皇后替他去做。
皇后和楚烬珩商议事情,林楚楚就在中间做一个乖巧的传声筒。
楚烬珩道,“对了,楚楚,你上次跟我说,你父亲会在不久后战死,你把这件事情也告诉母后,要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皇后听完林楚楚的讲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派人去调查这件事的,若是实在查不出来,就上报皇上,绝对不能让林将军这样的英才无故战死。”
正事都已经说完了,楚烬珩催促林楚楚,“你快点替我跟母后说,让母后认你做干女儿的事,等过了今天,谁也别想再明目张胆的欺负你。”
林楚楚没动静,楚烬珩只好道,“你不好意思开口就算了,但是你总得接受母后的赏赐,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不能食言。
还有,你受欺负了就跟母后说,让她替你主持公道,你怎么一句告状的话都没说?”
林楚楚没打算向皇后转达楚烬珩这两句话,本来她救下太子也只是意外,若是因此讨要赏赐,就像是在挟恩图报。
如今,皇后已经对她改变态度了,将军夫人也就不能再用皇后来威胁她了。
林楚楚已经打算跟皇后告辞了。
楚烬珩很着急,可他现在没办法送林楚楚东西,而且他说的话皇后也听不见。
“楚楚,我认你做干女儿,你可愿意?”皇后拉过林楚楚的手,很是歉疚,“那天在广昭寺的事情是我偏听偏信,误会你了。
我想要认你做干女儿,一是为了弥补你,二是现在由于不明的原因,烬儿在你的玉佩里,你有了皇后义女的名分,也方便我们两个见面。”
楚烬珩的嘴角不受控地扬起来,皇后不愧是他的亲娘,他们母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哪怕是他没能亲口提出来,皇后也要认林楚楚做义女了。
“我今天跟皇上提这件事,最早明天册封你的圣旨才能下来。”皇后声音温柔慈爱,“今天是楚兰惠的及笄礼,她这个人小孩子脾气又嫉妒心重,要是你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抢了她的风头,她肯定要找你麻烦的。”
皇后的话里全都是在替林楚楚考虑,并没有因为要方便和自己的儿子联系,就完全不顾及林楚楚的感受。
林楚楚有点感动,又听到皇后温柔的声音,“等你今天离宫的时候,我让人把给你的赏赐一路送到将军府,也是答谢你这么多天对烬儿的照顾。”
皇后还有千言万语想跟楚烬珩说,但是今天是楚兰惠的及笄礼,外面的宾客现在都已经到齐了,皇后作为正宾(有才德的女性长辈),现在需要出去主持这场仪式。
林楚楚是坐着皇后的轿子到的长乐宫,这也让林楚楚一下子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这是她回到将军府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众多夫人小姐们在打听之下,都得知了林楚楚是多年前被抱错的将军府真千金。
皇后的凤辇可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没想到皇后对林楚楚这位刚回来的将军府千金这般重视。
看来他们以后可不能因为这位小姐是从乡下接回来的,就小觑了她。
各家夫人也都反复叮嘱自己的女儿,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同林楚楚交好。
将军夫人问,“皇后把你叫走都说什么了?”
林楚楚微笑,“没说什么,皇后娘娘夸我绣的帕子很好看,还说她很喜欢。”
将军夫人对此一个字都不相信,她的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喜欢你的那块不伦不类的奇怪帕子,你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林楚楚,你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林楚楚淡淡的回了一句,她根本就不在乎将军夫人到底信不信,“母亲若是觉得我在说谎,去问问皇后娘娘便可得知真相。”
就是林楚楚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让将军夫人觉得气恼。
及笄礼的步骤是极为繁琐的,此刻由担当赞者的姑娘替楚兰惠换上了新的外衫,楚兰惠向众宾客展示过后,一拜帝后。
接着要二拜晋阳王夫妇,楚兰惠朝父亲肃正行礼,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避开了晋阳王妃。
赞者端着酒就要递给楚兰惠,只等着跪地洒了酒水祭地,再赞者唱礼,就算是礼成了。
楚晏礼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正要往下一步进行的赞者,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兰惠,“妹妹再拜一次母妃吧。”
楚兰惠没有说话,楚晏礼接着说道,“母妃养育照顾你了这么多年,她应该受你再拜这一次的。”
楚兰惠刚才分明就是刻意不想拜晋阳王妃,但是除了楚晏礼其他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这并不是大家都眼瞎看不出来的,而是没有人想要当这个出头鸟,为了不得宠的晋阳王妃得罪楚兰惠。
楚兰惠依旧没有动作,楚晏礼就用平静的目光盯着楚兰惠,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晋阳王已经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晋阳王妃只好笑着打圆场,“兰惠刚才这不是都已经拜过我和王爷了,现在该进行下一项祭地了,再耽误下去,礼成就要错过原本定好的时辰了。”
赞者又要给楚兰惠递酒杯,楚晏礼挡在了赞者身前,“就是再行一次拜礼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晋阳王的脸沉了下来,“晏礼,你这是做什么?”
楚晏礼没有回答晋阳王的问题,依旧看着楚兰惠,他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母妃作为你的长辈,她受得起你这一礼,你刚才不该只拜父王的。”
宾客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了,他们的声音很小,站在大殿中央的几人都听不清。
但是所有人都清楚那些人在讨论的事--楚兰惠接下来拜不拜晋阳王妃,已经不单是双方脸面的问题,而是晋阳王妃往后能否在王府立足。
晋阳王本来还想制止楚晏礼,现在事情都摆到明面上了,他也不能再偏帮着楚兰惠了。
林晚晴是他三书六聘、明媒正娶靖王府的晋阳王妃,楚兰惠作为女儿理应尊敬继母。
晋阳王也发话让楚兰惠再行拜礼,楚兰惠只能不情不愿的向晋阳王妃又行了一次礼。
仪式这才又得以继续。
赞者唱礼,礼成退场。
帝后、宸贵妃和宫中高位嫔妃分别赐下不菲的赏赐,楚兰惠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刚才楚晏礼分明就是当众让她难堪。
本来今天应该感觉到难堪的分明是晋阳王妃,却因为自己的亲哥哥多事,让她楚兰惠差点成了那个下不来台的人。
楚兰惠心情很不好,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林倾颜这会儿主动凑到跟前来,楚兰惠根本不拿正眼看人,说话语气都透露着她此刻心情的暴躁,“你过来干什么?
如果是林晚晴想通过让你交好我,来缓解我和她的关系的话,那她就打错算盘了。
我很讨厌她,也不会对她的任何娘家人有好脸色,不想被我骂的话就自己滚。”
又来了,还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林倾颜简直是受够了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心里愈发不情愿嫁给楚烬珩了,做世子妃再荣耀,有这样一个小姑子迟早也要被气死。
林倾颜还不能冲楚兰惠发火,相反,现在她脸上带着笑容,“我来只是想告诉郡主一件事,说完就走,绝不碍郡主的眼。”
“什么事?”
看楚兰惠明显是有了兴趣,林倾颜也不藏着掖着掖着,添油加醋的把楚晏礼对林楚楚的态度全都说给楚兰惠听。
林倾颜最后还不忘捏造事实,说林楚楚想要嫁给楚晏礼,并且晋阳王妃对此十分支持。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林倾颜胡说八道的这番话正好歪打正着了--晋阳王妃现在确实希望林楚楚能做世子妃。
楚兰惠听了之后脸色阴晴不定,林倾颜看了楚兰惠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白说这番话。
林倾颜不再管楚兰惠的反应,欠了欠身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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