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的脑海里回荡着温氏那句，“楚楚成为世子妃已经是事实了”。
她脑袋上缓缓冒起一个问号。
温氏在说什么世子妃，她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林语嫣道，“可是女儿就是喜欢世子殿下，我没有资格做这个世子妃，但给世子殿下做妾我也愿意。而且做侧妃也是能上皇家玉牒的，和普通人家的妾室根本不一样。”
世子可以仅可立一位正妃和一位侧妃，世子侧妃也是王室承认的儿媳妇，和那些可以随便纳入府来的通房侍妾地位有天壤之别。
即便是世子妃，也无权像普通人家主母发卖妾室一样处置侧妃。
温氏看着林语嫣只觉得痛心疾首，“纳妾的花轿不能从正门进，无需拜天地父母，嫁衣不能穿正红只能穿粉红，还要给正室主母敬茶，得到人家的认可了你才能做这个妾。
你今天当了这个侧妃，就要一辈子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活，你生下的孩子也要当一辈子的庶子庶女。
林语嫣，听完我这些话，你还是没能改变主意吗？”
“母亲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嫁给世子殿下。”林语嫣根本不为所动，“从见到殿下的第一眼起，这辈子我除了他就谁也不想嫁了。”
“好，上面我说的这些问题，我们可以先避而不谈。”温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你喜欢世子殿下，可他眼里根本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你。
晋阳王妃和你祖母这些年来一直想让林家的姑娘嫁进王府，这么久了却连个定亲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这说明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府中三个适龄的姑娘，世子一个也没看上。
世子要是真的喜欢你，有晋阳王妃这层关系在，你早就进王府做世子妃了。
更不需要你现在在这里，因为做不成个侧妃就怨天尤人的。”
“母亲明明那么爱父亲，为什么就是不懂女儿？”林语嫣同样也不明白温氏的想法，“我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罢了，母亲却百般阻挠，不仅不站在我这一边，还要来指责我。”
温氏道，“你父亲虽然是庶出，但同样是林老将军的儿子，我的出身不过是小门小户，当年嫁给你父亲算是高攀。
我和你的父亲当年互生情素，但如果你父亲要求我做妾的话，我就算是再爱他，也不会嫁进林家的大门。
给人做小一辈子抬不起头，你明明能嫁个好人家做正头娘子，又并非是没有选择，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
温氏和林语嫣谁都说不服对方，林语嫣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林楚楚，轻笑一声，“让永安郡主看笑话了，我这个林家二房的小姐，痴心妄想竟然想要嫁给世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定亲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林楚楚无比疑惑。
温氏解释，“你进宫没多久晋阳王妃就来府里了，你祖母已经同王妃把你和世子殿下的婚事确定下来了。”
林楚楚问林语嫣，“所以大姐让丫鬟把我送过去的衣料和首饰一并退回，就是因为我要成为世子妃了？”
林语嫣笑了笑，不过是苦笑，“我一直知道自己没有希望嫁进王府，我本来是死心了的，只敢把对世子殿下的这份爱埋藏在心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只是我无意中得知，晋阳王妃想让我或者柔柔其中一个嫁进王府做世子侧妃的，而柔柔是肯定不会嫁的。
本来明明有希望的，如果你不做这个世子妃的话，我就可以如愿嫁进王府了。
林楚楚，就差那么一点了，如果你没回府，现在和世子谈婚论嫁的就是我了。”
“所以就是因为谁嫁给世子这件事，大姐以后也会像林倾颜一样处处针对我吗？”林楚楚觉得有点难过。
她看着林语嫣那张笑中带着忧伤的面容，思绪一下子就飞回了上辈子。
她那时候已经被一纸休书送回了将军府，又受到了亲生母亲兄长的冷言嘲讽，在林倾颜在的刺激下很快大病了一场。
深宅大院里的下人最为势利，所有人都想来踩她一脚，是林语嫣第一个敲开院门给她送粥送汤，让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关怀。
林语嫣待谁都和善温柔，无论是府里主子还是下人，她从不曾对谁冷过脸。
林语嫣当时只是可怜她，无论是病倒的是府上的任何一个人，林语嫣都会送去关怀，可是这点善意被林楚楚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她太缺乏也太渴望别人的关爱了。
林楚楚这辈子主动交好林语嫣，她想要结交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姐姐成为朋友，只是如今看来，她的愿望也要落空了。
林语嫣道，“我不会像林倾颜一样针对你的，也没有资格同明慧郡主一样飞扬跋涉，但我也不想同你有更深层的交集了。
林楚楚，看到你或者你送的东西，我都会想起是因为你，所以我才做不了世子侧妃。
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一直在我眼前，我会控制不住去想是你害的我无法嫁给心上人。
所以我们互相疏远，以后只当个点头之交，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林楚楚问道，“那如果我不做这个世子妃，大姐是不是还能用从前的态度和我相处？”
看到林语嫣眼中的疑惑，林楚楚接着道，“我和世子殿下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喜欢。
而且楚晏礼的妹妹楚兰惠很是憎恶我，如果我做了这个世子妃，必定要受楚兰惠的欺负。
我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刚从乡下来到这繁华的京都，以我现在的能力和见识根本无法在王府立足。
所以，和你正好相反，我并不想嫁进王府去。
如果我不嫁给世子，就能得到大姐的真心相待，那我会觉得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林语嫣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则直接从眼角滚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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