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留几年岂不是都成老姑娘了？
将军夫人这么想着，脸上挂着淡笑，“将军想多留几年，那就多留楚楚几年好了。”
这样正好也能让林楚楚多带着裴思弦出去交际，若是临楚楚嫁人了，那么往来交际的圈子就不是未成婚的小姑娘了。
林从文这次回来，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等东西分发下去的时候，却出了问题。
裴思弦什么也没有。
这当然不是林从文故意的，而是林从文准备这些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夫人的娘家侄女要来将军府借住。
将军夫人怕裴思弦会多心敏感，笑着把自己收到的那一盒子香料，塞进了裴思弦的手里。
香料是桂花味的，将军夫人其实很讨厌这个味道。
林从文能费那么大的心思给林楚楚挑选礼物，送给她这个夫人的东西，每回都是走过场一样的敷衍。
不过将军夫人倒也不在乎，她和林从文之间本来就是家族联姻，没有感情。
林从文道，“皇上说让我回来不必进宫，上午好好在家陪陪家人，今天下午要在宫中为我举办接风宴。
我已经拒绝了，我已经奏明皇上，希望能等到北疆的战事真正平息，再给军中所有的军官、士兵举办一场庆功宴。
不过天恩浩荡，皇上还是为林家赐下了一桌宫廷御宴。”
今天并非学堂的休沐日，但林老夫人还是做主，让人去把在上学的林家几位公子叫回来。
二房和三房的两位老爷听说大哥回来了，也纷纷放下各自在忙的事，来到了福康院。
宫里赐下的御宴到了。
林家众人齐聚一堂。
林从文喝醉了，他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只是在军中必须要做到滴酒不沾。
林从文把林楚楚叫到跟前来，“你祖母在信里写从前你在乡下过得不好，虽然只有那么寥寥几字，我看完以后心里实在是疼的难受。
父亲在边关打仗身不由己，听说你回来以后，都没能第一时间赶回家见你，楚楚愿意原谅父亲吗？”
林楚楚重重的点头，“父亲若是问我，我原谅父亲了。但是我更想说的是这些都不关父亲的事，楚楚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林从文用手指刮过自己有些湿润的眼角，无比的自责，“当初你母亲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的时候，我因为要打仗才疏忽了对她的照顾，让你母亲和我走散了。
若是我能再小心一点儿，当时多嘱咐几句，让人看牢了你母亲，如何会让你和别的孩子报错？如何又会在那乡下地方受罪受折磨？”
林从文说话的时候，林楚楚回望了将军夫人一眼，将军夫人没有往这边看，她现在正在小声的和裴思弦说话。
林楚楚收回了目光。
她被弄丢这件事情和林从文完全没有关系，将军夫人存了故意抛弃她的心思，她根本逃不过被被换作人生的命运。
她甚至应该感谢生了重病的谢大公子，若不是将军夫人还需要她代替林倾颜出嫁，她是将军府千金这个身份，将永远被埋在将军夫人的心理，而她则一辈子也无法回到将军府。
林从文再一次把酒杯填满，烈酒入喉，他的眼眶就红了，“当我知道你在外面流落了十四年的时候，真是恨不能受苦的是我自己，只是你该受的罪都已经受了，我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弥补不了你了。”
林从文放下酒杯，狠狠地一拍桌面，站了起来，“李家现在怎么样了，这种刁民居然敢欺负我林从文的女儿，老子现在就要带兵去踏平他们李家，谁也别拦着我。”
林老夫人道，“那一家子人早就被川儿送到官府了，我也是楚楚的祖母，哪能任由楚楚被欺负以后，还让他们李家逍遥自在？”
林老夫人看着醉酒的儿子哭笑不得，吩咐丫鬟去端醒酒汤，林从文则坚持说自己没醉。
林从文摸了一下腰间的佩刀，看他那架势，是真打算去李家跟人拼个你死我活，被二房和三房两位老爷合力才给按回了座位上。
林楚楚把醒酒汤吹凉了，又送到了林从文的跟前，“父亲快把醒酒汤喝了，我相信您没醉，就是这汤是祖母对您的一番心意，您总要卖祖母的面子吧？”
林从文见碗是林楚楚端过来的，这才将一碗热汤下肚。
林从文让林楚楚讲讲从前在李家的事，林楚楚点点头。
虽然在李家经受的那些苦难和折磨，已经是隔了一辈子的事了，但是林楚楚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忘记过那些事，就连被养父母责骂时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那些人只是下大狱了，他们应该庆幸。
林楚楚觉得那些李家人更应该待的地方，其实是地狱。
林从文把站在一旁的副官叫了过来，“你去替我探监，要是人没死，就让他们突发点什么恶疾。记住，别让人死的太容易了。”
副官领命退下。
楚烬珩道，“楚楚，你那个大哥刚刚偷偷离开了。而且你父亲说要带人去李家的时候，他的神色很不对劲。”
林楚楚转身吩咐迎春，小声道，“找人去跟着林穆川。”
－－
那副官回来了。
迎春也凑近林楚楚小声地说道，“派去的人说大少爷把老爷派去的副官拦了下来，只是具体说了什么，他离得太远听不清楚。”
想到当初林老夫人是让林穆川去李家把人送到衙门的。
直觉告诉林楚楚，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林穆川早早的就归席了，现在正在和林倾颜有说有笑。
林楚楚对林从文道，“自从我回到将军府，就再也没有见过李家的人了，我其实想去牢房里亲自问一问他们，从前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希望父亲今天能陪我去见见李家的人。”
林从文爽快的答应了。
林楚楚则分了一半的精力，去观察那个副官和林穆川的表情。
那副官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依旧挺直如松的站在林从文的身旁。
而林穆川脸上的神色则变了变，走到将军夫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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