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和裴长策之事还没有个所以然,另一个劲爆的消息便先传回了将军府。
身着宝蓝底暗紫云纹的先生站在了松柏院的中央,她头上裹着男子的巾帽,笑起来有些痞气。
林楚楚第一眼见男装的先生还没认出来,直到听见先生清澈的嗓音,才确定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先生扫视了屋内一圈,“既然下人都已经被挥退了,那我就直说了。这么多年毒害林将军的真凶已经找到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将军夫人,“只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九滕花的保存极为艰难,若是离开了原生原长的土壤超过两个时辰,其毒性就会大为减低。
不知夫人是如何得以保存这么珍贵的毒药,以达到经年累月的给林将军的衣物染毒?”
林老夫人不明所以,她还不知道林从文的衣物被染毒一事。
林从文则是大为震惊,突然得知将军夫人便是给自己下毒之人,简直是让他始料不及。
“难怪……难怪会这样……”林从文口中碎碎念叨着,他一直查不出毒害自己的真凶,是因为,他从未怀疑过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的脸色已经明显有变了,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她见先生身着男装,只以为是男子,“你是何人?这里还有将军府的小姐,你竟然胆敢擅闯我将军府后宅?来人啊,还不把这些人给我赶出去。”
林从文阻止了将军夫人所下的命令,“这位高人是我请来的,我看谁敢赶他走?”
林从文的目光像是要杀人,他目光冰冷地盯着将军夫人,又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咔吧咔吧”的响。
林老夫人抚着自己的胸口,只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要晕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文,你说你被人下毒了?”
刺激,今天这可真是刺激的她这个老家伙,差点就要下去找自家老头子了。
将军夫人疾言厉色对先生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指证我毒害将军吗?你这红口白牙的毛头小子,上下嘴唇一碰,便来这里平白污蔑人了。”
她扭头转向林楚楚,只凭直觉问道,“这个人是不是你介绍到你父亲身边的?”
先生一声冷笑,“林楚楚还指挥不动我,我是太子殿下三顾毛驴,才请来为林将军解毒的。”
她一点也没把将军夫人放在眼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玉制匕首,“裴忆容,你怎么会觉得我没有证据就敢来这里的?我在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天,可不是来吃白饭的。”
将军夫人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她心中涌起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先生极其不屑的瞥了将军夫人一眼,笑得肆意慵懒,她往后看了一眼,东宫的几位谋士便摆一沓纸递到了林从文的眼前。
林从文将整理好的书册翻开,看的越久,脸色便也越加的难看。
先生则直接将衣物甩在了将军夫人的脸上,“你不是要证据吗?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将军夫人的头被衣服盖住,视线一片漆黑,等她好不容易把衣服从脸上拿下来,看清楚挡住自己视线的是什么后,这会儿眼前又开始阵阵发黑了。
先生嘲讽将军夫人,“难为你还挺聪明的,在外面租了个院子专门雇人,用毒药来煮这些给林将军准备的衣物。”
她又对林从文道,“那院子里的几个下人都服毒自尽了,倒是对你夫人挺忠心的,就是证物销毁的不够完善,否则我也找不到这件衣物了。”
将军夫人双腿一软,便直接跌倒在地上了。
林穆川勉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呵斥身边的下人,“赶快把母亲扶起来,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将军夫人被架了起来。
先生是全场最为风轻云淡的人,她向林楚楚和林从文辞行,又特别对林楚楚嘱咐道,“替我转告楚烬珩,我会在他上次送信的地方待上半个月,不过,没事别来打扰我。”
林楚楚亲自送先生离府,等她回来的时候,将军夫人已经被人送回归兰院了,林穆川也已经被架回了内屋床上,这两人都被禁足了。
林从文面沉如水,见到林楚楚才稍微缓和了脸色,“你调查……你母亲那件事,具体的情况可以同我说,我会安排罗副官协助你。”
“多谢父亲。”林楚楚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道,“其实我拜托了太子殿下替我调查这件事情,您可以让罗副官直接拿着我的玉牌去东宫。”
她把一块玉牌递给林从文,吸了吸鼻子,又有些想流泪了,“女儿现在想先处理桃花姐姐的事,其他事情,等桃花姐姐下葬了再谈。”
……
十月风凉,吹落一地枯黄,带来一场又一场的的秋雨。
迎春把屋内的小丫鬟们全都撵了出去,自己端了一杯热茶到了林楚楚的身前。
小姐每次去墓地看过李姑娘,回来总要对着空气发很久的呆。
两个月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林楚楚退了与齐逐风的婚事;东宫的人把将军夫人与裴长策有染,并且前后生下裴思弦、林穆川的证据零零散散的呈现在了林从文和林老夫人的面前。
将军夫人的堂兄裴长策,其实只是裴家的养子,但是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夫人和裴长策是亲兄妹,也正是因为有兄妹关系这层保护伞,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将军夫人和裴长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林从文其实已经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了,但是当这件事真正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所呈现出的暴怒甚至远超出自己的预想。
裴思弦最先被送回了裴家,不过人又被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裴家人并不认裴思弦,并让将军府将此人随意处置了就是。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头顶上戴上绿帽子,林从文看见裴思弦,就会想起将军夫人的所作所为。
裴思弦被下令赶出去了,虽然林从文并没有点名让她把从将军府拿的东西还回来,但是将军府的下人,怎么可能容忍裴思弦带走那些金银珠宝、华服首饰?
裴思弦来的时候,只穿了一身缝缝补补过后的朴素衣裳,现在她被赶出了将军府,便又只能穿着她从前的衣裳了。
至于她被赶出将军府后应该如何生活,没有人关心。
林穆川被从林家的家谱上除名了。
林老夫人哭晕过去好几次,她宝贝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大孙子,居然和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林从文左右开弓,给了将军夫人两耳光,他是习武之人,力气之大,把将军夫人那一张娇嫩白皙的脸都打出血来了。
林从文长到这么大,从未对女人动过手,却没想到他的第一次,居然是给了自己的夫人。
“贱人,你可真是一个贱人!”林从文怒骂道,“你把自己和奸夫的孩子养在将军府里,反倒把我的亲生女儿给丢在了乡下任人折磨,裴忆容,像你这样的贱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
将军夫人被打翻在地,她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神无比冰冷,“没把你给毒死在北疆战场,是我的失误。”
林从文掐住将军夫人的脖子,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你做的可真好!老子今天就要把你掐死,看看你以后还如何害人?你这个淫荡的恶妇。”
林穆川上去便要和林从文拼命,他一拳一拳狠狠的锤向林从文的身体,“你这个老狗,放开我母亲!”
昔日的父子俩扭打作一团,不过很快,罗副官带着几名护院,便已经将林穆川死死的压制在地。
林穆川虽然一早就恨不得林从文去死,但林从文还是站在从前为父亲的角度上,放了他一条生路,他只是下令把林穆川驱逐出将军府。
林从文的语气平淡,“我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
林楚楚观察着林从文的表情,她觉得父亲对于林穆川这个儿子,大抵是伤心多过于愤怒。
做错事情的是将军夫人,林从文以为,自己和林穆川之间还是有父子之情的,但其实,林穆川一早也巴望着他死在北疆战场上。
林从文看向林楚楚,“你有什么想对你母亲说的话,就赶紧说吧。”
等过了今天,将军夫人就要上路了。
不对,以后就不能叫将军夫人了。
林从文的眼神幽幽的,笑着笑着,便笑出泪来,他问林老夫人,“父亲要是知道让我娶了裴家的女儿,是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没等林老夫人回答,林从文又接着道,“我和裴忆容若是没有成亲,两家的关系虽然比父亲在世时淡一些,到底还算得上是世交。”
他轻笑一声,“现在好了,现在让我知道了,裴家帮着裴忆容瞒着我这样天大的事,我林从文,这辈子都和裴家不死不休!”
林从文最后那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特别是“不死不休”,他像是想把这四个字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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