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你没嫁人,所以才不懂这些,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皇室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你不让家里的姐妹去,也会有别人添上。”林老夫人语重心长,“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现在拦着薇薇不让她一同入东宫,只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林老夫人的这番念叨让林楚楚更烦躁了,如果她嫁的人不是楚国太子,作为至亲长辈只会防着她未来的夫婿在外面沾花惹草,而如今,连皇后和楚烬珩都没说什么,反倒是林老夫人率先提出让林语薇一同陪嫁。
林老夫人还在向林楚楚灌输她的观念,出于礼貌和尊敬,林楚楚没有打断林老夫人的话,却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等林老夫人终于说完了,目光看向林楚楚期望她能够改变观念,林楚楚只回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她不同意,哪怕是林老夫人说出花来,她也是这四个字。
除非有一天楚烬珩到她面前亲自来提,否则谁来了都别想让她点头同意。
林老夫人举出了林语嫣这个例子,“你大姐姐出嫁的陪房丫鬟可是我一手挑出来的,她对我可很是感激,若不是我这样的行为是为了她好,你说你大姐姐那样一个钟灵毓秀的人,如何能够反复念着我的好?”
林楚楚咬定了坚持不肯同意,林老夫人觉得胸闷,她此时又不由怨恨起裴忆容来,若不是这个贱人当初把林楚楚遗弃在乡野,林楚楚接受的就是如其他大家闺秀一般无二的教养,现在就不会这样死脑筋,死活不肯同意林语薇陪嫁到东宫去。
林老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了林楚楚两个时辰,林楚楚虽然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对林老夫人的话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有进到心里去。
林老夫人只好让人先回去,她自己说不动林楚楚,只好拜托其他人一同劝说。
林从文肯定是会站在林楚楚那一边,被率先否决了。
林楚楚一向和二房关系尤为亲近,林老夫人第一个便想到了温氏。
温氏站在林老夫人的面前,“婆婆所拜托之事,是儿媳我实在无法完成的。您想让四丫头和楚楚一起嫁到东宫去,这样的事情,我在楚楚面前张不开口。”
林老夫人不明白,她打量着温氏,“当初嫣儿出嫁时陪房的丫鬟也是过了你的眼的,那时候都不见你有抵触之色,为何到了楚楚这里,你却又变了一副态度?”
温氏摇了摇头,“嫣儿当时和楚楚现在不一样。嫣儿不得婆家的重视,也不见世子有多喜欢她,她从来没有过选择,只能委曲求全。
楚楚从身份上贵为郡主,皇后娘娘一贯疼惜她,这门亲事又是陛下御赐的,起码如今,她并不需要四丫头跟着去东宫。”
说到底,林语薇以太子妃堂妹的身份跟着陪嫁到东宫为媵妾,于将军府来说多了一层保障,让三房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而对于林楚楚本人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温氏是站在林楚楚个人的角度看待考虑这个问题,而林老夫人却是顾全整个将军府的大局,只是,顾念了每个人,却总要有人为此牺牲掉自己的利益。
林老夫人眯起了眼睛看着温氏,语气也不由变得严厉起来,“所以你说了这番话,就是说你不想去劝林楚楚了?”
温氏点了点头,“楚楚不想让林语薇跟着去东宫,不过是人之常情。”
她还反过来劝林老夫人,“婚后楚楚和太子殿下琴瑟和鸣,薇薇到了东宫,那岂不是让楚楚看着碍眼吗?
林语薇如今有作为世子妃的大姐,马上又要有嫁入东宫的二姐,她如此身份寻一门好亲事易如反掌,其实婆婆也不必……”不必非要让人嫁进东宫作妾。
温氏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老夫人重重一掷茶杯,气道,“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今天才知道,你脑子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让林语薇跟着嫁入东宫也是为了帮衬林楚楚,照你这说法,难道还是家里委屈了楚楚不成?”
林老夫人也听不进温氏所说的话,见婆婆动怒了,温氏低着头闭口不言。
……
从福康院出来林楚楚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了,迎春都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家小姐好,她跟在林楚楚的身后,绞尽脑汁的想自己该说什么。
还没等迎春想好,便已经到了芳琳院。
林从文满面是笑容,“宫里来人了,这些都是你的聘礼,我本来说第一时间来通知你的,到了芳琳院才知道你被你祖母叫走了。”
迎春放眼望去,大红的盒子靠着芳琳院门前的墙壁,码列整齐放了一排,虽没有打开,但那凤雕玉的、锦红缎的外包装,便已然能闪花人的眼。
一个嬷嬷上前,恭敬的朝林楚楚行了一礼,“郡主订婚那日要穿戴的衣服和凤冠,我们已经给您送进屋内了,郡主若有觉得不合适的,今日说与老奴听,还能在月底前抓紧时间改好。”
林楚楚对那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对林从文道,“父亲进屋来等女儿一会儿,我们一会儿一同去福康院,宫里送来的东西也要让祖母过目才好。”
迎春替林楚楚撩开珠帘,宫里来的丫鬟婆子们都在外面候着,没人越矩跟着进来的。
订婚当天要穿的衣裳和头饰被规规整整的搭好,展示在架子上,没人敢随意折起来损坏了成色。
衣裳整体是大红色打底,宝蓝色金累丝的蝶形花纹上下交错,裙摆之上,玉珠扣着玉珠,每一处都透露出极致的精美来。
迎春忍不住赞叹道,“真漂亮啊!”
内务府的人早前就来将军府量过林楚楚的身形高低了,林楚楚在迎春和其他两个小丫鬟的帮助下,把衣服和首饰穿戴整齐。
衣服很合身,除了有点重。
林楚楚觉得自己换上这身行头,整个人一下子就重了数斤。
迎春扶着林楚楚出门。
林从文在看到林楚楚的那一刻,便站了起来,连说了三个“好”字。
几个宫里来的嬷嬷太监也是对林楚楚称口交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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