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柚不是爱多管闲事，只是心里有个疙瘩，妙灵这样的女子活着已经不易，她拼尽一切，成为羞花楼的花魁，整日迎来送往的，纵是如此，她依旧努力活着。
到底是谁容不下她。
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和葛毅脱不了干系。
就算不能为妙灵做些什么，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去送妙灵最后一程吧。
元柚只和无忧一块去，苍术和钱明护送二人前往。
羞花楼今日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妙灵已死，但尸体还留在她的屋里，没有动案发现场，大理寺的人还需要细查。
羞花楼外都是一群看热闹的。
“妙灵还真是可怜，前两日瞧她能起死回生，还以为她是个有福的，谁知道，这么快就真的丢了命。”
“可不是嘛，人家不是说了，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妙灵娘子那可是地府定好的人，就算遇上神医救了回来，可神医哪能真的跟阎王抢人。”
围观的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的。
元柚一行马车靠近不得，最后一段路必须要走过去，还得挤着去。
自然也听到百姓们议论纷纷。
“红颜薄命，真是可惜了。”
“妙灵娘子那么好一个人，年纪也不大，才当上花魁三年，真是短命啊。”
初时大家还同情妙灵死得冤。
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后来说着说的，言语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天天就知道勾男人的狐魅子，上天就该早点把她收走。”
“我家那口子，每回见人从羞花楼出来，那眼珠子都要沾在人家身上，现在好了，也能收收心。”
越说越过份了，元柚无言的翻了翻白眼，这与妙灵有什么关系，那是男人的劣根性。
“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性，死者为大，什么都敢怪到别人头上。”元柚就瞧不惯说风凉话的。
一旁嚼舌根的大娘眼一瞪。
腰一插。
“你说什么？你帮着那妓子，是不是也是羞花楼的，想到处勾男人。”
啪——
钱明眼明手快，直接一巴掌甩在那妇人的脸上。
钱明是个练家子，这一掌甩出去，没把人打飞出去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瞬间功夫，那妇人的脸肿得老高。
“你，你——。”脸上的巨痛传来，妇人吓傻了，“你们动手伤人，我要报官。”
“报啊。”钱明眼露凶光的盯着妇人，“也不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什么话都敢说，我家夫人身份尊贵，你尽嘲讽她是个妓子，不想活了。”
这一说，周围的人才看清元柚的衣着的确不是寻常人家。
再瞧她身上的气质，那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这位夫人是非富即贵。
那妇人也是欺善怕恶的。
见眼前人定是她得罪不起的，立刻变了脸色。
“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是妇道人家爱嚼舌根，误伤了夫人，夫人千万别为难我们小门小户的。”
妇人深怕被追究。
他们生活在京城，知道京城有太多的世家门第，官家小姐，一旦得罪了，也不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抵挡得住的。
她就是快活快活嘴。
“人家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说风凉话，以后嘴上积积德。”无忧摇头道。
人哪，特别是女人，更会为难女人。
那妇人连连应是，寻个机会钻进人群走了，与那妇人一块的，见状也躲了。
深怕下一个受牵连的就是自己。
钱明打头阵，羞花楼已经停业，门户四周也有官府的人把守着。
钱明上前表明了身份。
守门的一听是首辅夫人，还挺为难的，毕竟，这羞花楼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里头还发生了命案。
等闲是不能随意让人入内。
既然首辅夫人要进，他们可以让进，但他们更担心若是顾夫人在里头遇事，他们可承不起这个责任。
“顾夫人，这里头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人已经死。”
“无妨，妙灵生前与我有过两面之缘，前日也是我救了她，我好不容易将她救活，她却又平白无故的死了，我不过是来看个究竟。”
顾夫人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拦着。
专门找了个人带他们进去。
元柚一行到了后一栋楼，进了妙灵的房里。
房里被做多处标记。
元柚问了领路人。
“这位小哥，仵作怎么说？可知妙灵娘子的死因？”
领路的小哥回头恭敬的回道。
“仵作已经仔细查验过，妙灵娘子极可能是被外人所杀，但，她们身处内室，门窗都是从里面关上的，现在大理寺还在查。”
不但查自杀还是他杀。
若是自杀，原由为何。
若是他杀，凶手是谁。
元柚跟着一道进了屋，他们很小心，尽可能不碰到任何东西，以免弄乱了现场。
只看了一眼，元柚瞳孔收缩。
怎么可能是自杀。
谁会这样自杀。
妙灵死状甚惨，整张脸被划花了，打了个大大的叉，横过她整张脸，横过了眼。
“妙灵娘子真正的死因是脑后的一根长针。”小哥回道。
元柚心里郁郁的，一旁的丫环她也见过。
丫环的脸是好的，除了颈间致命的伤，别的地方倒是没有伤。
她被割喉了。
两个妙龄女子，就这样冰冷的躺在这里，结束了她们年轻的生命。
元柚眼眶有些发热。
无忧看了一眼，没敢细看。
“这还判自杀，大理寺都可以解散了。”无忧四周看了看，没乱走乱动的，她问一旁的苍术。
“你说，这是不是情杀？”
苍术沉默了片刻，才道。
“或许，有可能是情杀。”
“男人的心真狠。”无忧淡淡道。
苍术面色微微一变。
“小姐，世间人千千万，人与人之间，也有诸多的不同，你不能一棍子打遍天下男子。”
他沉着解释。
并不希望小姐因为此案，对天下男子失望。
便是对其他男人失望，也不能对他失望。
“若是男子所为，必定是妙灵娘子瞧不上的，平日连正眼也不看一眼的人所为，才会如此狠心的报复。”
无忧点点头，觉得苍术说得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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