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卿惨淡一笑,脸色有点凄苦,“牧风兄弟,让你见笑了,兵士本不应该来后宫,一盆普通的花也就算了,但那是殿下的妃娘最疼爱之物,从西地跋山涉水带过来的陪嫁品,所以……”
“妃娘?”
“亦妃亦娘,殿下六岁丧母,你应该能想到一个没有母亲庇护的皇子在这勾心斗角宫内要活下来,有多难,你不知什么时候结实的房梁会塌陷砸在头上,你也料不到晚上睡熟了,床下会爬来一条毒蛇,香妃从西域来,大殿下九岁,是她细心呵护殿下才成长起来,四年前,王问殿下可否选妃,殿下自然不能忘记香妃的恩情……可惜,天公不作美。”
“哦?如何?”
段长卿摇摇头:“香妃病重,魂归故里,从此后殿下再没接近任何一名女子,偏偏祸不单行,两年前,殿下竟然得了一种怪病,似乎与香妃同种重疾,我身为太医,良方无数,却也不能为其解苦,实在是长卿无能啊。”
段长卿的话,叙述时有点痛心疾首的味道,牧风猜测一下,这其中应该有渲染的味道,力求自己同情,但应该有一些是真的。
水分干货……三七开吧。
他暗暗点头,感知也早已铺开,范围内,在养心殿的后面门口,似乎早有一位已经来到,却戳在那等段长卿煽情完毕这才咳嗽一声走入。
宦官侍女头前步入,皇子,有自己的队伍和尊严。
“殿下到——”金嗓子宦官拉长声音喊。
段长卿急忙撸下双袖,躬身作揖。
牧风轻笑,这老小子,医术不怎么样,倒是心机还练的不错,这分明就是在给自己演示打样儿。
好吧,怎么说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给你点面子。
牧风也作揖弯腰,把头低下看着地板,静静戳着。
其实,廉红和段长卿心有灵犀,二人也是故意的,江湖武道中人,都大咧咧而且鲁莽,说通俗一点就是粗,这种人,要教会他怎么懂规矩,不然,以后的相处中,廉红就失去了王者的尊严。
尊卑等级,有时候非常必要。
一直到廉红走上去坐下,一直到坐好,一直到慢慢打量牧风后,端起了宫女递来的茶,廉红这才重新抬起眼睛,开口道:“长卿,这是谁?”
段长卿赶忙直起腰,“主子,金灯宗宗主牧风,应您的邀请前来,牧宗主,还不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金灯宗宗主牧风有礼。”
“嗯,不错,牧宗主果然仪表不凡,长卿,又不是外人,怎么还不看座。”
“是是是,是奴才疏忽。”
段长卿和善笑着,命人准备了为贵宾重臣准备的桌案,牧风随即落座。
桌上佳肴美酒,果然不是市面上那种酒水可比,牧风撩起袖子喝了一杯,赞美两句。
对此,段长卿与廉红对视,内心双双摇头,果然是市井出身,甚至都不懂开杯动筷要先敬主人和高位者。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说明牧风底子干净,容易上手。
廉红吩咐人上了歌舞,在歌姬婉转下,打量着牧风的眼神和表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牧风瞄着歌姬们,与自己老婆对比,挑挑眉心说王宫也就这么回事了。
“牧宗主,远道而来,还请多喝几杯,殿下身体不佳,小的代替他多敬牧兄弟几杯。”
段长卿是个不错的酒陪,坐在牧风对面,举着自己的杯盏不停劝酒,三五杯后,这才把话题引到上正轨。
“牧宗主,金灯宗能有如今规模,可喜可贺啊,据我所知,建成似乎还不到一年,牧宗主的手段,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来来,我再敬你……”
“段太医,别这么客套,我喜欢直来直去,你说据你所知,难道太医除了医术医德医药以外,还对时事感兴趣?”
段长卿呵呵笑,“牧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主子身份尊贵,请武道中人过来之前,我都要替殿下查探一番,也仅仅是为了殿下的安危考虑,还请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不是我宗门的人进我主峰大殿,我也要让人查探清楚,安全第一。”
“对对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牧兄弟果然快人快语,形容的很贴切,牧兄弟老家哪里啊?”
段长卿不愧老奸巨猾,在宫中走动的年头多了,滑溜,竟然打算给牧风个措手不及。
不过,牧风还真的有点没反应过来,当即道:“海城。”
说过之后,他沉吟起来,也不要紧,就算自己说华夏,这俩货也未必听说过。
不是未必,是绝对。
果然,段长卿有些踌躇,“海城,是哪一国,长卿兄长我阅历不足,当真没听说过,牧风兄弟不是随口敷衍我的吧。”
“真不是,天气晴朗,如果阴天打雷,我敢跟你发誓,我家真的在海城四道街幸福小区,算了,太远,远到一辈子也走不到,说了你也去不了。”
“牧兄弟,你还真幽默,有西地人的风趣感觉,一辈子都走不到,你是怎么过来的?”
牧风酒杯一放,侧头看向左手边上面坐着的廉红,笑道:“总有些速度,是常人不及的,譬如我上午还在边陲鲲鱼城,现在黄昏就到这国都了,你们谁信?”
这个,廉红倒是感兴趣,也信。
他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笑道:“寡人常年在宫中,但也喜欢听武道中人的琐事,听说,修炼到了一定的火候,可以平地翱翔,想必,速度并不比马兽慢,甚至可以比得过飞鸽。”
“差远了,我来的时候给几只老鹰的毛都追掉了,比你说的还快,对了,听说殿下你有病,我帮你看看吧。”
他放下筷子就要起身,瞬间,对面的段长卿动了,周边的侍卫也动了,几乎剑拔弩张,死死锁定了牧风。
宫女们正在舞蹈,水袖如流云,轻歌曼舞很是祥和,被突然激起的杀气吓得快速退到一边,有些不知所措。
牧风还保持着起身到一半的姿态,眨着眼看看殿内一切,又以为自己中招了。
“是肉没错。”他吧唧嘴,品尝嘴里的肉沫喃喃自语,“这是干嘛?”
氛围有点紧张,随着段长卿一笑,又有点尴尬。
对面,太医段长卿摆摆手,挥动袖子示意侍卫们后撤,再次隐没在宫殿角落里,他这才对坐回去的牧风笑道:“牧风兄弟,不要误会,是奴才们太紧张了,怪我,怪我,实在是段某太无能,让殿下受苦了。”
他说着,竟然表演一样呜呜起来,嘴角还有酒渍,脸上却挂着两行泪痕,道:“我王老迈病倒,殿下与四殿下都有资格获得我王的传位,可是,殿下染病多年身体日渐赢弱,不得已,我才安置这么多侍卫好手,暗中保护殿下我主,还请牧风兄弟不要介意。”
这时候如果表现的不介意,那就肯定让对方介意了,会怀疑他绝对是怀揣不明心思而来。
牧风叹口气,脸色也严肃下来,刚刚在酒桌上积攒的那点笑意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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