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走后没多久,聂云飞的身影出现在王家院外。
看着王麻子的背影,眼神冷得像冰。
下午,知青点。
聂云飞靠在知青点斑驳的土墙门框上,姿态随意。
手指间夹着的烟蒂升起袅袅青烟。
“建国,”他看向院子里正挥着斧头劈柴的宁建国,“你们村那个王麻子,是不是经常找苏婉同志的麻烦?”
宁建国停下斧头,直起腰,用胳膊擦了把脸上的汗。
“是啊,聂大哥,你是听卫东说的吧?那家伙就是个滚刀肉,混不吝的,以前苏婉没少被他欺负。咋了?你问这个干啥?”
聂云飞弹了弹指间的烟灰,“随便问问。还有别人欺负她吗?”
“别人?”宁建国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拍大腿,“那可太多了!就说我们知青点的李春燕和林茜那两个女的,以前没少在背后说苏婉坏话,还干过不少缺德事呢!”
他越说越气愤,随即又觉得奇怪,挠了挠头。
“聂大哥,你咋突然这么关心苏婉同志了?”
聂云飞笑了笑没接话,将烟蒂在地上碾灭,转身迈开长腿走了。
晚上,宁建国把这事跟周卫东提了一嘴:“卫东,你表哥今天跟我打听苏婉呢,还问谁欺负过她。”
周卫东正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书,闻言抬起头,握着书页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表哥这是……还在调查苏婉?
他只当聂云飞是想摸清苏婉的底细,看她这个人品性如何,是不是真的值得自己那样维护,便没太往心里去,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玉牛村就炸开了锅。
王麻子被人发现鼻青脸肿地瘫在村卫生所门口,衣服也扯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哼哼唧唧地叫唤。
说自己昨晚回家路上,突然被人从后面用麻袋套住了头,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揍得半死。
麻疹风波后刚回来不久的胡医生,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他黑着脸走出来,蹲下身给王麻子检查。
他捏捏胳膊,敲敲腿,又让王麻子龇牙咧嘴地活动了几下,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没断骨头,也没见什么伤口啊,皮都没破几块,你嚎什么?”
王麻子哭天抢地,声音都劈了叉:“胡医生,我浑身疼啊!骨头肯定被打裂了!是内伤!哎哟喂……疼死我了……”
胡医生本来就讨厌王麻子,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再结合他平时那无赖德性,越看越像是装的。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就是皮痒!滚滚滚!别在这儿装神弄鬼,我忙着呢!”
说着,不耐烦地挥手,把王麻子往外推。
王麻子莫名挨揍,又被胡医生劈头盖脸一顿骂给赶了出来,又气又疼。
干脆一屁股坐在卫生所门口撒泼打滚,引得准备上工的村民指指点点。
周卫东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套麻袋打人,打得人死去活来偏偏还验不出重?
这种阴损又专业的教训人的招数,他们玉牛村这些庄稼汉谁懂。
——这分明是表哥聂云飞惯用的手段!
他脸色一变,想到表哥昨日的询问,再看王麻子这惨状,一股怪异感涌上心头,转身就往村支部跑。
聂云飞正悠闲地坐在村支部喝茶看报纸。
周卫东像一阵旋风似的闯进来,门被他撞得“砰”的一响。
见周卫东气冲冲地闯进来,聂云飞抬了抬眼皮,挑了挑眉。
“表哥!”周卫东几步冲到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紧紧盯着他,“王麻子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聂云飞放下报纸,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吹了吹热气,嘴角甚至还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我。”
周卫东瞠目结舌:“你……”
“怎么?”聂云飞抬眼看他,眼神锐利起来,“苏婉受了那么多委屈,被那种人渣惦记欺负,你就在旁边看着?不出手教训,留着过年?”
这质问像一记重锤砸在周卫东心上。
他当然想替苏婉出气,可他不像聂云飞,路子野有手段,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把柄。
他现在是下乡知青,身份敏感,贸然冲动行事只会给苏婉带来更多麻烦。
“我……”周卫东喉咙发紧,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难受。
他看着表哥那张英俊脸,忽然有些不解:“表哥,你……你这是接受苏婉了?”
难道表哥被苏婉的坚韧打动了,不再反对他们了?
他眼中不由自主地燃起一丝希冀。
聂云飞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看似舒朗,“只要你们两情相悦,真心想在一起,你爸妈那边,我可以帮你搞定。”
周卫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苦笑了一声。
“苏婉……她心里有人了。她说这辈子非那个人不嫁。”
聂云飞端着茶缸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脸颊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凝固在那里。
与此同时,关于苏晚晚和聂云飞的风言风语,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玉牛村的上空盘旋不去。
说她仗着城里来的聂干部撑腰,在村里指手画脚,甚至想借着打井这事给自己捞好处,好早日攀高枝回城。
原本就对苏晚晚凭一句“预感”就要打井这事半信半疑的村民们,顿时缩起了手脚。
私下里嘀嘀咕咕,觉得苏晚晚如今怕是瞧不上他们这些刨土坷垃的庄稼汉了。
给她干活,万一哪句话说不对,最后得罪了聂干部,岂不是自讨苦吃?
更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人家都要回城享福了,还会记得你这点力气?
帮她打出了水,功劳也是人家的,说不定连工钱都想赖掉呢。
之前王老实联络好的几个本村帮手,也都找各种借口推脱了。
王老实找到苏晚晚,愁眉苦脸:“苏婉啊,现在村里没人肯帮忙,风言风语的……我看,只能去隔壁村请人了。不过外村的工钱,可比咱们村高出一倍不止。”
苏晚晚听着那些糟心的谣言,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但眼下打井是头等大事,春旱不等人,跟流言置气毫无意义。
她咬了咬牙,看向一脸为难的王老实:“行!就按您说的办!工钱不是问题,您尽快去隔壁村把人请来,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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