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月呆呆地望着沈琉月，冷汗快要滴到眼角也没感觉。
直到沈琉月面色微沉，向她展露透着森冷之意的笑容时，祁楚月才骤然回神。
祁楚月不禁想着沈琉月此话的含义。
她的意思是……
祁楚月不寒而栗，浑身一紧，更是牵扯腰臀上的伤口火辣辣地抽痛着。
沈琉月看到她隐隐发抖，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也不屑于继续看见她这副病病殃殃满头冷汗的样子。
沈琉月回头看着澹台玉，向她递了个眼神。
澹台玉知道她这是在问自己有没有话要跟祁楚月说。
原本她还想再讽刺祁楚月几句，可现在看到她这样，澹台玉就知道沈琉月应该吓她吓得不轻，也就消了想讽刺她的念头。
这可不是澹台玉心善，而是怕自己的话没有沈琉月的话威力大。
还不如就这样让祁楚月战战兢兢的过活。
沈琉月起身居高临下，用像在看死物一样的眼神瞥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这可是皇上亲自下令要打五十大板的，你们若是有所懈怠可不好。”澹台玉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那名小太监，语气“和善”提醒道。
小太监看着像是撑不过一口气的祁四小姐，似乎有些犹豫。
但郡主说得也没错……
澹台玉声音很小，根本就没有让祁楚月听见。
更何况澹台玉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本就是皇上亲口说要责罚祁楚月的，纵使事后祁楚月要算账，怎么算也算不到澹台玉头上。
两人转身走出好一段距离，惨叫声才再次从背后传来。
听着板子落在血肉上逐渐变得粘黏的声音，沈琉月面色不变，带着澹台玉往柳贵妃的花园而去。
事情还没完，皇上没有下令，举办宴会的柳贵妃也没有丝毫表达，她们这些小姐夫人们也就只能等在外头。
李清照刚踏过门槛，就看到一抹熟悉身影。
柳易青急匆匆走着，似乎在担心什么事。
等她察觉到有人走近时，三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五步。
澹台玉与柳易青不算熟络，也没打算同她打招呼。
而沈琉月只是定定看着柳易青。
柳易青一抬头正对上沈琉月的目光。
可她看清来者是沈琉月后却是慌忙闪躲，转而匆匆走另外一条路。
“这人怎么回事？”
澹台玉也察觉到柳易青的异常，回头看向柳易青的背影，略略皱了下眉。
沈琉月并未像她一样用目光追随柳易青背影，而是垂眸敛了一下自己的帕子。
她现在大抵已经猜到柳姜氏忽然赶来的原因了。
消息传得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在不到几炷香的时间就传到宫外的尚书府里去。
但沈琉月并未就此事同澹台玉说些什么。
她们刚刚回到人堆里，听着旁边不断涌来的议论，沈琉月若有所思。
“诸位夫人，小姐。”
尖锐声响瞬间引了众人目光。
沈琉月也缓缓回眸望去。
是钱公公和孙嬷嬷。
钱公公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意。
“今日宴会到此为止，皇上有令，请诸位夫人小姐先行出宫回府。”
听到这话，沈琉月倒并不意外。
发生这种意外，想不离开也不是那么个事。
众人心中各有猜测，压低声音边议论着边朝宫门而去。
沈琉月早早就想回家歇着，和澹台玉走得飞快。
她们出了宫门，正准备奔着王府马车走去时，一抹身影忽然闯进沈琉月的视线。
沈琉月侧侧头，看向宫外的那俊俏男子。
这人面色急切，站在宫门外也没有要进宫的意思。
看来是在等人啊。
澹台玉准备上马车，忽然看到沈琉月站在原地，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切。”在看清男子面貌的那一刻，澹台玉立刻不屑地冷嗤出声，“真是没个分寸。”
澹台玉刚想继续往马车上走，忽然身形一僵。
她慢慢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沈琉月，嘴角略略抽搐。
“……我说的是那男子。”
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澹台玉只能跟沈琉月解释着那男子的身份。
“那男的是祁楚月的相好。”澹台玉再次向那边望去，忍不住撇撇嘴，“女子宴会，他来宫门口堵人，真是一点礼教都没有。”
“和祁楚月倒是绝配。”
听着澹台玉的话，沈琉月也没有随之附和，只是略带深意地朝着那男子望去一眼后，转而掀开车帘走上马车。
澹台玉再看那人一眼，冷哼一声也跟着上了马车。
路上沈琉月没有再和澹台玉说旁的话，只是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马车还算平稳地停下。
沈琉月抬眸时，澹台玉已经掀开车帘准备往下走了。
“娘娘。”
青芽早早就等在府门口，看到自家娘娘从马车上下来后立刻露出满脸笑意，忙不迭地走上来扶过娘娘。
“娘娘，皇上让人送了好多东西到咱院里呢！”
沈琉月笑着点头，进府后便准备让青芽和云桑去盘点一下皇上送来的赏赐。
两个丫头先一步离开，沈琉月也正要转身回院时，身旁的声音忽地响起。
“你等等。”
沈琉月顿下步子，回头对澹台玉挑了下眉，像是在用表情询问她要做什么。
澹台玉看沈琉月一眼，眉头略紧，眼底也浮现着些许不解。
“你今日为什么忽然帮欧阳荷的忙？”澹台玉开口便是质问，随后狐疑地看着她，“毕竟你可不是什么好心的人。”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简直就是专门用来形容沈琉月的。
澹台玉跟沈琉月相处这一段时间，也算是对她的脾性有些许了解。
沈琉月见她原来是疑惑这个，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懒洋洋地答复：“我确实不是什么圣母，本也没想着要帮忙的。但你是跟着我出去的，不能惹上祸事。”沈琉月特意强调这一点，见眼前的澹台玉面色微变，便上前两步，面露慈爱笑意，抬手拍拍澹台玉的肩膀。
“你放心，长嫂如母，我是不会怪你以前所为的。”
沈琉月的故作慈爱让澹台玉像是被人触碰的刺猬一般瞬间翻脸。
“你才不是我长嫂！”
澹台玉依旧觉得沈琉月配不上自家兄长，也自是不愿意承认沈琉月的长嫂身份。
只是她一想起沈琉月今日若有似无的保护，心中不知怎的，忽然泛起酸涩之感。
“随你吧。”沈琉月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离开。
她可不想跟澹台玉在这里纠结什么长嫂不长嫂的。
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回燕回苑看看那些宝贝疙瘩们。
“娘娘。”
青芽和云桑已经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查点完了。
看到自家娘娘回来，青芽立刻跟自家娘娘汇报情况。
那整整一百二十斤的“金银珠宝”里，有好多都是青铜制的，真正的金银珠宝才占一点点。
而且那些金银都是寻常的，整个箱子里都翻不出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娘娘，皇上赏赐的为什么都是些寻常金银？”
青芽疑惑地看着那一箱子的东西。
沈琉月朝着那些东西扫了一眼，心里清楚是什么让皇上这般敷衍打赏。
还不是因为澹台琰。
今日如果没有柳家人，皇上兴许还会因为澹台琰的缘故，顺应皇后找的理由惩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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