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玉望着走上前的欧阳荷怔愣片刻。
未等沈琉月与澹台玉开口,跟在欧阳荷身后的那丫鬟忽地回头望向众人。
“内务府总管捐白银百两,以助城外百姓。”
丫鬟的高声言语顿时引来议论一片。
“内务府总管……”
所有人的话语中不约而同地出现这五个字。
内务府总管代表的便是内务府。
这幽王府的募捐得到了内务府的支持……那便说明皇上确实知晓此事,想必这幽王府也不敢从中昧下。
“内务府都前来,想必是圣上让幽王府的人募捐没错了。”
“既是如此,那我也捐!”
“能为城外百姓做好事,也是积善积德。”
丫鬟的话如同一粒石子扔进平静潭面,是真真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百姓们开始陆续动摇,不少人走上前开始捐款。
幽王府的人拿好纸笔,想要记可身边涌着太多人,人声嘈杂实在是记不住,只能无奈地让大家一个一个来。
眼看着原本还站在街旁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百姓们现下手握着碎银子,争先恐后地捐钱,澹台玉突然不知该做什么。
就在澹台玉发愣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随我来。”
沈琉月对澹台玉招招手,随后转身先行走到一旁。澹台玉回神,立刻抬步跟上。
沈琉月回眸望向百姓们,又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澹台玉。
“如今也不是什么太平日子,谁人赚点碎银子都不容易,百姓们没有亲眼看过城外的景象,自然不敢相信这捐钱一事究竟是真是假,所以才会生出那许多顾虑。”
沈琉月和澹台玉说起现在百姓们的紧张,无非就是让澹台玉不再像方才那样沮丧。只是这话传进澹台玉耳朵里,却产生些许误会。
澹台玉面色微凝,似乎在纠结什么。
见她面露纠结,沈琉月也一时疑惑。
自己的话很难理解吗?
紧接着澹台玉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事。沈琉月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得更易懂一些,就见澹台玉把头上的玉簪摘下。
“哎哎哎!”
澹台玉的动作被沈琉月叫停。澹台玉手摸着玉簪,满眸好奇地看着沈琉月。
“你动这玉簪做什么?”沈琉月抬手帮澹台玉把玉簪扶正。
面对沈琉月的动作,澹台玉更是满怀疑惑。
“不是因为我戴着这玉簪,他们觉得我打扮奢侈,所以才担心幽王府会昧下这钱吗?”澹台玉说完,再度沮丧地垂下眼眸,“我竟未想到这一点,才出了这样的乱子。”
早知如此,自己来时就应该打扮得素净一些。
到最后还是要沈琉月来收拾摊子。
瞧澹台玉误会自己的意思,沈琉月无奈轻叹,随后紧紧握住澹台玉的手,像长辈一样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以作安抚。
“我看人从未看走眼过。”沈琉月眼眸含笑,可无论表情或语气都诚恳非常,“你并无过错,无论是谁来,也不管那人打扮得多么朴素,大家依旧会有担忧。”
“后面发生的这些,不是你的错。”
澹台玉从一开始的垂眸渐渐抬眼,定定望着沈琉月。
沈琉月的话像极了安抚,可是经由她的嘴说出来,又让澹台玉觉得很是可信。
就在澹台玉愣神之际,沈琉月的表情忽变,又俏皮又意味深长地笑望她一眼。
“你真以为我不知晓你拿自己的私房钱捐款一事?”
幽王府明明捐了那么多,可澹台玉依旧出手。沈琉月看过账,那不是一笔小数。澹台玉身为郡主,私房钱不少,但捐出的这数目恐怕也是私房钱中的绝大部分。
“心地良善之人,总是会为别人的过错在自己身上找缘由。”
沈琉月再度勾唇,目光温柔地掠过澹台玉发髻上别着的那支玉簪。
这样温润的玉簪戴在刚烈之人的头上,倒显得十分合眼。
见澹台玉情绪稳定没有继续抱怨己身后,沈琉月再度拍拍她的手,鼓励一句后便放澹台玉回到募捐之处。
澹台玉背对沈琉月抬步的那一刻,沈琉月忽而变脸。
“云桑。”
“在。”
沈琉月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一个方向,下巴微扬,眸子一眯。
“去打探一下方才闹事的那几个男子下落。”
“是。”
云桑颔首匆匆离去,沈琉月再次回眸看向募捐之处。
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
敛回目光后,沈琉月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
“废物,一群废物!!”
祁楚月气得跳脚,把屋内的所有东西都推到地上砸碎。跪在她面前的那几个男子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祁楚月猛然回身,抬手直直地指着几个男子的脸。
“捣乱都捣不成,要你们有何用?!”
想到沈琉月顺顺利利募捐,祁楚月本就未熄下的火气更是腾腾燃起。她咬牙看着几人,把此刻院中能用的东西尽数向几人身上砸去,几名男子连忙起身到处躲着。
“还敢躲!”
祁楚月气得浑身发抖,正准备叫门口的家丁过来把他们控制住,目光恍然间瞄过在门口经过的那人。
祁楚月的院落离府门口很近,若是有住在后面院落的人要出府,几乎都会经过祁楚月的院门口。
看到门口经过的祁晏周,祁楚月忽然顿住脚步,没有继续去责打那几个男子。祁楚月就这样凝望着祁晏周,忽而想起祁鹤萧即将被问斩之事,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三哥之所以被问斩,这里头少不了祁晏周的提议!
祁楚月一口银牙咬碎,眸中的火气似乎就要喷涌而出。
她顾不得其他,一腔恼火之下直接冲出院门。
“你给本小姐站住!”
祁楚月快步向祁晏周走去,见祁晏周居然没有听自己的话停下,更是气急,还想像以前一样把火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本小姐让你停下你聋了吗?!”祁楚月咬牙吼着,抬手便向祁晏周挥去。
在祁楚月眼里,祁晏周身份低贱,如同下人一般,更是个可任人打骂的懦弱沙包。
祁晏周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他缓缓抬眸,向来如小鹿般的无辜眼眸中居然泛起寒意。
“你……啊!”
祁楚月靠近,那一巴掌还没有落在祁晏周身上,忽然间天旋地转,肩膀处疼得要紧。
等祁楚月回神,方才发觉自己整个人跌在地上,肩膀还被如同铁钳般的手紧紧按着。
轻轻松松把祁楚月撂倒后,祁晏周松开手站在旁边,略略低头,居高临下地睨着祁楚月。
“四姐喜事将近,还是好好准备婚事要紧。”
祁晏周无论是收手的动作,亦或者是开口劝祁楚月时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子文雅之气,与跌坐在地上的祁楚月形成鲜明对比。
说完此话,祁晏周收眸走人。
坐在原地的祁楚月反应过来后越发气急,使劲拍着地面怒吼,却未能让祁晏周像以前一样停下任由她骂。
祁晏周登上马车,坐下后微皱眉头,嫌恶地拿帕子擦手。
“五少爷要去哪儿?”
祁晏周把帕子扔到一旁,靠在马车内,缓缓闭上双眼。
“松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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