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罗石的突然倒地而震惊不已，可碍于此时的场合，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开口讨论。
众目睽睽之下罗石倒地，未免有些太可疑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晓该做何反应，就连押着罗石上来的那两名侍卫都呆在原地的时候，澹台琰起身抖抖衣袖，眸光微深，沉下脸走出位子来到罗石面前。
澹台琰垂眸看着一动不动的罗石，瞧着从他嘴角流出来的泛黑鲜血，眉头不由皱起。澹台琰半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按在罗石的脖颈上。
没过一会，澹台琰收回手，面色更加阴沉。
“他死了。”
澹台琰的话瞬间让现场炸了锅。
他们都看出来罗石可能死了，可真的听到这确切结论的时候，还是不由心惊。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正站在众人面前说话呢，就这样突然死了？！
这未免太过蹊跷。
侍卫们立刻挡在皇上皇后以及柳贵妃面前严阵以待，在皇上的寿宴上出现刺杀事件，可万万马虎不得。
澹台琰收回手站起身，目光挪到罗石吐出来的血迹上。
“血迹泛黑，应当是中毒而亡。”
中毒？！
众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愈深。
这罗石当着他们的面走进来，与旁人都未接触过，更别提吃喝。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中毒……
想到此处，众人下意识抬眸，望向站在罗石不远处的那人。
罗石中毒身亡，众人无一例外，头一个怀疑的就是祁鹤云。
祁鹤云接收到来自众人的视线，面色愕然。
“此事与我无关。”
祁鹤云本能地开口辩解。
不过仅凭这轻飘飘毫无重量的一句话，根本不足以洗清祁鹤云的嫌疑。
听到祁鹤云此话，澹台琰冷笑一声。
“此人本王一直派人看守着，一日三餐从未出现过差错，偏偏在说出真相的时候出事。”
澹台琰虽未明确说出怀疑，但澹台琰这话里话外俨然已经将“祁鹤云就是凶手”这几个字甩到祁鹤云的脸上。
向来不会因旁事有过大的心理波动，并且一直稳重自持的祁鹤云竟在此刻额角冒汗。
“不是，与我无关……当着众人的面，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我又是用什么方式下的手，我怎么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祁鹤云急着辩解，反而越说越乱。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慌乱成这个样子。
听着祁鹤云的解释，澹台琰眸光锐利。
“你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对他下手？”澹台琰抓住祁鹤云所说的言语不放，“那你的意思是，若今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你便会对他下手，是吗？”
“祁少爷觉得杀掉他是一件冒险的事，那若是方才未在心里想过要杀掉他，又怎么会权衡出这件事情有风险？”
祁鹤云面对着澹台琰一句句的逼问，被说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哪句。
祁鹤云自然是知道澹台琰不好对付，但也未曾想过他如此难缠。
澹台琰的每一句问话都扎满刺，俨然有一种不把祁鹤云逼疯不罢休的意思。
在澹台琰抓住祁鹤云话中漏洞持续攻击的时候，皇上才缓过劲来。皇上看着底下那具尸首，眼底充满阴戾。
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在自己的寿辰这日毒杀证人！
他祁国公府是当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好啊，好啊。”皇上冷笑点头，眼神如同尖刀似的朝着祁鹤云抛，表情逐渐阴冷，“祁国公府的本事，可真是太大了。”
祁鹤云听闻，咬牙跪在地上，想请皇上息怒。
可此刻这么大的一个篓子捅出来，还是当着众朝臣的面，皇上如何息得了怒？
若真是不追究，那在朝臣眼中，皇上岂不是任由祁国公府拿捏？
祁鹤云也是脑子一时不清醒，竟会说出如此之言。
祁晏周也随之跪下，他略略抬眸，看着祁鹤云的背影，面无表情又将目光收回，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去，把祁国公给朕找来！”
钱公公听到皇上的吩咐，忙不迭向身旁的小太监使眼色。小太监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跑出大殿。
此时的祁国公正待在祁国公府内，边品茶边看着手中的竹简。
这是他最近花大价钱收来的古物，在手里还没捧热乎，自然是宝贝得紧。
祁国公看着看着，心中忽然颤一下。
祁国公面色一凝，将手中竹简放下。
他总觉得出了什么事。
不过细细一想，祁国公便再次靠回到藤椅上，拿起那竹简。
代替自己前去的是最让自己省心的长子祁鹤云，有祁鹤云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今日皇上寿宴，祁国公特意装病，就是不想去那寿宴之上。
一来是为躲皇上，二来……
就在此时，一下人匆匆跑进来，好像有老虎在后面追着咬他一样。
“何事如此慌张？”
祁国公眉头紧锁，面露不悦。
下人不敢耽搁，连忙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大概与祁国公说一遍。
祁国公一听，面色大变。
“什么？！”
“老爷，是真的！此刻宫里来的公公正在外头等着！”
祁国公不由向后退了半步，他怔愣片刻后，面色忽而转为阴沉。
皇上动大怒，这一趟，祁国公就算再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
祁国公没有其他选择，匆匆赶往宫中。
他来到大殿的时候，便见大殿之内一团混乱。
尸首已经被撤下去，可那血迹还留在地上。
祁国公强压住心中不安，悄悄看祁鹤云一眼后咬住后槽牙。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祁国公话音刚落，钱公公便上前，拿着那封书信展开在祁国公面前。
“此事可当真？”
祁国公看着那些字，越看眼越花，心跳加快，尤其是在听到皇上那咬牙切齿的问询之声后，更是慌得看不清楚字。
“……是真的。”
祁国公心知无路可退，只好当场认罪。
“混账东西！！”
皇上拍案而起，指着祁国公大骂。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多言，生怕皇上将怒火迁到自己身上。
……沈琉月除外。
沈琉月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如此场面，也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发这么大的火骂人。
多有意思的画面呀。
沈琉月抬手拿粒花生放在嘴里嚼着，美滋滋的近距离吃瓜。
她原以为这瓜就只围绕着皇上和祁国公府的那几个人，没想到中途居然还有人敢站出来。
“父皇。”
清朗男声传来，沈琉月咀嚼的动作一顿。
沈琉月扭头看向旁边，就见一身着黄色衣袍的翩翩公子自一旁走出……然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父皇，祁国公这么多年一心为本朝，忠心可见，请父皇饶祁国公这一次吧！”
太子突然来的这一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沈长儒和一旁的沈若璃当场变脸，瞪大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
他就是太子啊。
沈琉月在心里啧啧摇头。
这太子简直就是一个蠢货，居然在旁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主动站出来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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