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轻羽忽如其来的问句，沈琉月收回帕子的手一顿。
她就说柳轻羽为何召自己进宫，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琉月在现代时一直遵守医德，自然也明白这孩子的性别不能轻易告知父母。不过想想柳贵妃如今的处境，沈琉月倒是也能够勉强理解柳贵妃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孩子性别。
若柳贵妃生下一个皇子，那她往后的荣华富贵只会更进一步。如果她生下的是公主，皇后一族必然会重新崛起，到时候反过头来清算，柳贵妃一家恐怕难以自保。
“贵妃娘娘近来喜好吃什么口味的东西？”
酸儿辣女没有那么科学，但终究是有些规律可循的。
听到沈琉月问起这话，柳贵妃无奈摇头。
“本宫知道酸儿辣女的说法，只是本宫近日爱吃酸梅也爱吃辣。”
柳贵妃无法在这上面获得有用的信息，这才想着将沈琉月召进宫来。
爱吃酸的也爱吃辣的……这倒还真摸不准孩子的性别。
沈琉月眉头微凝，随后低头望向柳贵妃的肚子。
“娘娘有孕三月有余，可肚子似乎比寻常怀孕三月的女子要大些。”
寻常有孕三月还不会显怀，可如今柳贵妃的肚子已经能够看到明显的弧度。
莫非……
沈琉月心中有所猜想，起身蹲到柳轻羽面前，抬手轻轻地抚过柳轻羽的肚子，仔细查看。
确实如自己所想，柳轻羽的肚子比寻常人要大。
明白这一点后，沈琉月心中已经有数。
“贵妃娘娘不必担忧，依妾身所看，贵妃娘娘应当是怀了双生胎。”
此话一出，柳轻羽瞬间瞪大眼睛，嘴巴微张，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真？”
沈琉月点头后站起身。
“若是妾身推断无误，应当就是双生胎，恭喜娘娘。”
柳轻羽向来不会将真实的情绪表露在面上，可如今她也难掩欣喜。
双生胎，这可太好了！
难怪自己又爱吃酸又爱吃辣……该不会是一对龙凤吧？
想到这里柳轻羽心跳得更快，内心喜悦无法言明。
若真是如此，那往后自己的日子……
“娘娘，这是妾身所制的丹药。”
沈琉月将自己做好的丹药拿出来递给柳轻羽。
“这里面加了十几味中药，可以帮娘娘保胎并且疗养身子。”
柳轻羽早已相信沈琉月，对沈琉月给的丹药自然也是照单全收。
“琉月……”柳轻羽拿过丹药后牢牢抓住沈琉月的双手，面色激动，“本宫真得好好谢谢你！”
沈琉月虽知柳轻羽对自己也有过算计，可向来情绪淡定，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柳轻羽情绪如此激动，沈琉月也知道她不是装出来的，应当是真的感激自己。
“孙嬷嬷，快去将本宫的赤福纹金樽拿来，再去库房之中挑上十几样全部赏赐给幽王妃。”
听到柳轻羽要用金银打赏自己，眸光微深。
“孙嬷嬷不必前去了。”
沈琉月的话一出，孙嬷嬷与柳轻羽纷纷顿住动作看向她。
沈琉月面色依旧淡定，她转身看向柳轻羽，脸上带着淡薄笑意。
“贵妃娘娘赏赐妾身金银，妾身感激不尽。只是妾身现在所需并非金银，而是贵妃娘娘的出手相助。”
柳轻羽听到沈琉月是有事要求自己，便对孙嬷嬷投去目光。
孙嬷嬷立刻明白，收回心思来到娘娘身旁站定。
“你有何事便同本宫说就是，本宫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听到柳轻羽如此轻易地撂下这话，沈琉月心中暗笑。
恐怕等会听清楚自己的请求之后，柳轻羽就得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贵妃娘娘，妾身想……”
柳轻羽脸上本还带着笑意，可听清沈琉月的请求后，面上笑意逐渐消失。
“娘娘。”
沈琉月一走，孙嬷嬷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家娘娘身旁，眼神中充满对沈琉月的不满。
“这幽王妃竟如此不识抬举。”
柳轻羽站在院中，冷脸看着眼前开得正盛的芍药花。
“娘娘，她……”
孙嬷嬷的话还没说完，柳轻羽忽而抬手，轻轻用指尖拂过眼前的那朵开地最盛最美的芍药花，随后手腕微转，轻轻捏住芍药花的茎托慢慢旋着，看着那朵花在自己面前微转，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
“沈琉月已经知晓本宫之前利用她一事。”
柳轻羽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她是何等情绪，孙嬷嬷听到自家娘娘所言也略略低头。
“那娘娘如何打算？”
难道真的要应沈琉月的要求？
柳轻羽抬眼，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森冷。
“沈琉月的医术，还有她背后的高人，都对本宫有利。”
现在柳轻羽对谁的医术都信不过，何况这一胎也是沈琉月亲自照料的，若是中途换其他大夫，柳轻羽恐怕也无法安心。
即使如此，那不如就先稳住沈琉月。
“在本宫诞下龙子之前，都得顺着沈琉月。”柳轻羽凉薄声音落地，又垂眸望着被自己捏在手中的花，不知是透过这朵花看到了谁的影子。
“那当真要让她……”
孙嬷嬷还是不死心。
沈琉月的要求太过过分，她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咔——”
孙嬷嬷的话还未说完，再次被柳轻羽打断。柳轻羽捻着花，忽然又回想起沈琉月所提的要求，咬紧后牙，手指尖猛地用力，那朵盛开正艳的花就这样落在柳轻羽的手中。
孙嬷嬷看到这一幕立即闭上嘴，知晓自家娘娘心情不好，没有继续说下去。
“哼。”
摘下这花的那人转身离去，而这朵花就这样被抛在地上，激起几粒尘埃。
尘埃悠然向上，看着好似飞黄腾达，可下一秒却又再次向下飘落，落回到花瓣之上。
沈琉月知道柳轻羽的心情不会太好，所以就没有让孙嬷嬷送自己出宫。
左右进宫的这条路她已经走过几次，早已是轻车熟路，不用别人领着自己。
沈琉月想到柳轻羽不愿，但又不得不答应下自己要求，心情不错。
只兴柳轻羽从自己身上薅羊毛，难不成自己就不能从她身上薅了？
沈琉月在乎的才不是柳轻羽那点金银。
她想用这一次柳轻羽对自己的感激，来换取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
成功达到目的的沈琉月脚步也变得轻快。
她独自向宫门处走去，却在路过一处时，听到一阵悠扬又充满哀怨的笛声。
那笛声如泣如诉，响彻心扉，很难不让人为它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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