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沈琉月蹙眉，眼睛睁开一条缝。
出现在眼前的，是青芽为难又犹豫的表情。
“青芽？”
沈琉月困得有些迷糊，嘟囔着喊出青芽的名字，接着闭上眼睛。
青芽清楚娘娘才睡着不到半个时辰，但想到外面正在等待的嬷嬷，青芽只能再次将沈琉月轻轻摇醒。
“娘娘，太后娘娘派人来了，就在外面等着。”
此话一出，沈琉月下意识蹙眉，随后再次睁开眼睛。
“太后？”
青芽连连点头。
“嬷嬷说太后娘娘有令，命娘娘去伺候早膳。”
早膳？！
沈琉月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太后让我伺候早膳？”
青芽抿唇点头。
沈琉月抬眼看向外面：“太后知道我什么时辰回来的吗？”
“应，应当是知道的……”
听完青芽的回答，沈琉月顿时明白了。
太后就是为难自己，知道自己才补眠不到一个时辰，所以才让自己起来伺候早膳。
沈琉月气得咬牙。
她倒是很想拉起被子，继续不管不顾地埋头睡觉。但太后身边的嬷嬷就在外头等着，况且现在沈琉月在宫里，凡事都需小心谨慎，实在不好这样明面上忤逆太后。
沈琉月的拳头紧了又紧，银牙咬碎，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行！”
青芽看到娘娘怒气冲冲地翻被子起身，赶紧上前想要扶住沈琉月。沈琉月火气上来，自己噔噔噔走到脸盆前，捧起水一顿猛洗，直到青芽递来擦脸的布子才冷静一些。
沈琉月将布子拽过，坐在铜镜前，看自己眼下隐隐浮现的乌青。
“行，不做人是吧？那就别怪我掀了她的碗！”
青芽听到自家娘娘骂骂咧咧，知道嬷嬷在院外等着听不到房内说话，也在心中附和着娘娘说的话。
“青芽，梳妆！”沈琉月把布子一甩，起床气与睡眠不足叠加在一起，让沈琉月浑身充满刺。
“我一定会让太后，吃个永生难忘的早膳。”
＊
饭菜刚刚上桌，沈琉月就刚到太后寝殿。
说来也巧，沈琉月一出现，太后便被身旁的宫女搀扶着走出来。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
沈琉月照例行礼，太后只是走过沈琉月身旁时垂眸瞥她一眼，随后不紧不慢地来到桌前缓缓坐下，任人将自己的衣摆抻直抚平后才慢悠悠开口：“幽王妃来得这样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哀家伺候你用早膳。”
沈琉月没有休息够，又被人叫醒，此刻心情定然不妙，太后这样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太后心里清楚，所以才这样说。
但太后没想到，沈琉月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出言不逊。
“是妾身之过，太后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
沈琉月低头，轻声细语认错。
乖巧的回答和温顺的态度让太后面色一怔。
但沈琉月的主动认错，也让太后不好继续追究下去。
“起来吧，饭菜都要凉了。”
沈琉月依旧乖巧，起身后站在太后身边，拿起一旁碟子。
太后目光瞥过一道菜。
沈琉月知道太后的意思，见太后就坐等在这里吃菜，沈琉月悄然露出笑容。
“太后娘娘，这道菜不适合您吃。”
沈琉月抬手将那碟菜端起，递给旁边的宫女，宫女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住。
见沈琉月如此举动，太后瞬间心生不满，刚要发作，沈琉月又转而面色严肃地开口。
“太后娘娘，如今需要养身子，早膳自然不能用这种油盐重的菜。”
嬷嬷捏紧双手，面色不好。
这道菜可是太后娘娘最喜爱的，幽王妃就这样让人撤了去……
可沈琉月并未就此收手。
没等太后回答，沈琉月又抬手，一连端起桌上的许多道菜，一一塞给旁边的内侍和宫女们。
到最后，满桌菜品只剩下最中间的那道清粥，和旁边的一小碟酱菜。
“啪”的一声，太后猛然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
“幽王妃，你是故意的！”太后面色铁青，骤然动怒，“牢里的饭人吃的都比较丰盛！”
沈琉月并未因太后的动怒而退缩妥协，反而心平气和地开口劝太后。
“皇上与菩萨都叮嘱妾身好好照料太后娘娘的身子，妾身自然要事事为太后娘娘着想。”沈琉月再次搬出皇上和菩萨的名号，紧接着皱眉，目光凌厉地扫过站在一旁的众人，“你们都在太后娘娘身旁伺候着，居然不关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健康，弄出这些吃食！本王妃定会将此事告知皇上，让皇上好好罚你们！”
众人惊慌不已，赶忙跪地认错。
这些菜品都是太后娘娘喜欢的，他们只想讨太后娘娘欢心，没想到会有这样一顶帽子扣在头上。
太后怒火正旺，但因沈琉月又是说皇上，又是说菩萨的，太后不好发作，心中憋屈不已，不得不咬牙让跪在地上认错的众人起来。
“幽王妃……”
太后本想阴阳两句，没想到这话未说出口，门外却传来一阵惊恐又慌乱的声音。
“王爷！”
“这里是后宫，王爷实在不方便进……”
外头的动静瞬间引屋内的人侧目。
“啊！”
一声惨叫突然传来，沈琉月端着碟子愣神。
下一秒，太后寝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沈琉月可以看着顺着阳光飞舞的尘埃和细碎木屑。
踹开门的沐风走进来退到一旁，随后身着银灰色织锦大氅的男子款步踏过门槛。
看到来者，沈琉月谨慎保命的紧绷感随之消失，浑身一松。
澹台琰走进内殿，面对太后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连一句问安的话都没说。
太后身旁的嬷嬷赶紧挡在太后和沈琉月之间，生怕澹台琰会上前做什么事。
澹台琰的目光微转，落在站在太后旁边的沈琉月身上，抬步走来，靠近后伸手将沈琉月手中捧着的碟子拿走，放到桌上。
“本王来得早，还没用早膳。”澹台琰自然地牵住沈琉月的手，目光瞥过坐在那里的太后，“本王想与王妃一起用膳，不知太后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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