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月听到大理寺卿所问，知道大理寺卿是想根据这一点来怀疑自己。
“这女子在路上袭击本王妃，本王妃才将她一同带来。”
沈琉月反应极快，开口编造着故事。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心中怀疑，转而看向带沈琉月前来的问责官差。
问责官差已经被沈琉月打点过，听沈琉月这样说，问责官差默默低头没有言语，算是默认。
“这女子幽王妃可认识？她是什么人？为何会袭击幽王妃？”
大理寺卿很快抓住反问的机会，终于将局面扭转，没有延续方才沈琉月一直质问大理寺卿的奇怪局面。
沈琉月面色依旧淡然。
“认识，此女子名为秦雪瑶，至于是什么人，想必熟悉这京城八卦之人大抵都会知晓。”沈琉月说罢，看向秦雪瑶，“此女子之前被逐出幽王府之事众人皆知，后来就一直没有下落。本王妃也不知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居然想要袭击本王妃。”
沈琉月回答大理寺卿的话，言语中还不忘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大理寺卿听到沈琉月的话，试图从中找出漏洞。
“她为何要在今日攻击幽王妃？”
“此事本王妃也不清楚，大理寺卿还是问她为好。”
大理寺卿转眸看向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秦雪瑶，只得问起下一个问题。
“秦氏既会对幽王妃下手，那便是与幽王妃之间有旧怨，幽王妃是否厌恶秦氏？”
大理寺卿这是在寻找自己的作案动机吗？
“想抢自家夫君的女子，我难道看见她还能满眼欢喜？”沈琉月没有刻意避开自己厌恶秦雪瑶一说，不然更会惹人怀疑。
大理寺卿眉头微皱，正要开口又听沈琉月接着说下去。
“不过此事已然过去，她也未能得手，本王妃不必与其计较这些。”沈琉月说着看向秦雪瑶，随后把头扭开，一副不屑于搭理秦雪瑶的样子，“再说她自被赶出幽王府之后就下落不明，本王妃连她一根头发都见不着，何须记挂着从前那些破事？”
“幽王妃可曾想过要报复她？”
“不曾。”
“幽王妃……”
沈琉月能够看得出来大理寺卿在很努力地寻找漏洞，但这一次沈琉月所言句句属实，且底气十足，饶是审判过无数犯人的大理寺卿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问题。
巧舌如簧的大理寺卿就这样哑了两次火。
面对大理寺卿的找茬游戏，沈琉月一一驳回后，终于露出不耐神情。
翻来覆去这么问，再这样下去，这案子怕是要断到明年。
“大理寺卿想知晓秦雪瑶有没有被用来试药，直接找大夫来给秦雪瑶诊脉就可以。”沈琉月一针见血，指出问题关键，“若秦雪瑶真的被本王妃用来试药，应该有症状才是，只要让大夫前来检查秦雪瑶脉象，就能得出答案。”
沈琉月此话说得十分笃定，在旁围观的不少百姓都因沈琉月的笃定而偏向她，站在沈琉月这边。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面露思索。
“来人，去请大夫。”
沈琉月站在堂上等着人来。
或许是因为沈琉月一言一行，包括态度都没有心虚，实在不像是拿人试药的样子，大理寺卿也渐渐改变心中所想。
此刻，大理寺卿想起沈琉月的身份。
在大理寺卿的眼神示意下，旁边的问责官差给沈琉月搬来一把椅子，请沈琉月坐在堂边等候。
沈琉月没客气，走到一旁坐下，静静等待着大夫们的前来。
为保公平，大理寺卿让人请来数十名大夫。
乌泱泱的几十人挤在堂上，排着队准备给秦雪瑶诊脉。
这公堂竟热闹的如同街市。
每个大夫都给秦雪瑶细细诊脉，随后退到一旁等待。
等等到快结束的时候，沈琉月猛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熟人。
贺敬之排在倒数第二个，没轮到自己给秦雪瑶诊脉的时候，就默默看向沈琉月那边。
良久之后，所有大夫重新排在一起。
“秦氏脉象如何？”
大理寺卿坐直身子，开口询问。
底下的大夫们突然面露为难。
“秦氏脉象混乱，跳动不规律，疑似……”大夫艰难地说着自己的诊断，生怕得罪幽王妃又不得不说实话，“疑似食药过多，已有中毒迹象。”
听到第一个大夫所言，沈琉月顿时皱起眉头。
大理寺卿也眉头紧锁。
“剩下的人所诊结果与之相同？”
接下来的大夫们挨个走出来，点头表示赞同。轮到贺敬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贺敬之在京城中的名声也很高，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贺敬之的医术有多么高超。
前面那么多大夫都赞同第一名大夫所言，若是这贺大夫也赞同，那诊断结果必然不会出错。
贺敬之站出来，面对众人的目光，心中不断挣扎纠结，最终还是艰难地点头。
“所诊结果无误。”
秦雪瑶的脉象确实很紊乱，贺敬之排在很后面，在前面那些人赞同的时候贺敬之一直思索秦雪瑶的脉象能不能用其他的方式解释。
很明显，不能。
秦雪瑶确确实实就是因为吃多各种药物，且药性极其复杂，才会出现如此脉象。
贺敬之的话出来，算是彻底坐实秦雪瑶被人拿来试药一事。
沈琉月此时才猛然想起自己所犯的致命错误。
见到秦雪瑶后，沈琉月一直没能空出时间和心思给秦雪瑶把脉。
若是提前给秦雪瑶诊过脉，事情不会和现在一样。
沈琉月顿时察觉自己跌入圈套。
对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让秦雪瑶逃出王府之后抓住自己单纯的宣泄恨意。
而是为给沈琉月扣上一个拿活人试药的帽子。
对方算准一切，算到沈琉月没有心思和时间给秦雪瑶诊脉，不会提前得知秦雪瑶的紊乱脉象，又算到因秦雪瑶出逃，沈琉月会将秦雪瑶带回王府。
正巧此时大理寺卿让人来传，沈琉月为证清白，自然会将秦雪瑶带上……
对方将所有事情发生的轨迹悄然划定，没有一处偏离轨道。
好手段。
当真是好手段。
对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让沈琉月受皮肉之苦，而是要将沈琉月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毁得干干净净。
多么狠毒，多么厉害。
此招，真真是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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