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娆的目光从医书上挪开，她慢慢抬眸，看向面带微笑的沈琉月。
草药是谁换的，对视的两人心里都很清楚。
沈琉月见澹台娆没有开口，脸上笑意更深。
“你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沈琉月的笑问没能勾起澹台娆的愧疚，她定定望着沈琉月，随即扬起唇畔，露出一个甚是好看的温柔笑容。
“命，自有定数。”
眼前女子笑容绝艳如同仙子，说的话却凉薄刺骨如同出自地狱恶鬼之口。
澹台娆并不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是错的。
沈琉月凝视那张美到心坎里的脸，接着咧开嘴角笑得更加灿烂甜美，好似不染烦恼。
想挑动自己的情绪，真当自己看不出来？
“贵妃娘娘一定会遭报应的，满殿神罗可都瞧着呢。”
用最甜美的笑容搭配诅咒，沈琉月真是将预期违背和杀人诛心用到极致。
但在沈琉月眼前的女子也不是个简单的。
面对沈琉月毫不掩饰的诅咒，澹台娆保持着方才就出现在脸上的温柔笑意，看着医书无奈摇头。
随着澹台娆轻翻医书的动作，她的话如流水潺潺溜进沈琉月耳畔。
“本宫从前的日子，就像是身处地狱当中，满殿神佛要将本宫打入地狱也没什么可怕的，总比从前的日子要好。”
澹台娆不怕任何诅咒，因为没有什么能够比她从前过的日子要再苦再可怕。
经历过最低谷，再抬头看，不管哪里都是登往山巅的路。
站在澹台娆身后的雪莲听闻自家娘娘所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澹台娆不紧不慢地翻看医书，她没有等来沈琉月的回话，反而先得到一个自己已然确定的消息。
“娘娘。”
秋水从外面快步走来。
瞧见秋水出现的那刻，澹台娆便已经知道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
不过澹台娆没有阻止秋水说下去，澹台娆想让沈琉月听见。
“幽王爷已经到了，此刻就在宫门外。”
澹台娆听完这消息，把医书放到旁边，抬头笑望着沈琉月。
“你得先回避。”
沈琉月当然不能直接出现在澹台琰面前，不然自己的计划无法实行。
听清秋水所说，沈琉月心中隐隐激动。随后面对澹台娆的这句话，沈琉月反倒气定神闲地起身。
“王爷前来寻我，我怎能回避？”
澹台娆猜到沈琉月会是这样的反应，丝毫不急。
“你若不回避，便无法知道本宫的侄儿究竟会怎么选。”
意味深长的话语顿时勾起沈琉月的好奇。
什么怎么选？澹台娆想做什么？
沈琉月警惕又好奇，最终故作不解地摇头。
“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见他。”
沈琉月躲过澹台娆的试探，却没能躲过澹台娆的阴招。
澹台娆和沈琉月说话的时候特意把沈琉月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导致沈琉月并没有留意到悄悄绕到自己身后的雪莲。
沈琉月话音刚落，突然察觉不对。她猛然回身想要出手，反被雪莲抢先。
和沈琉月看到的不同，雪莲面上是柔弱可爱的宫女，可澹台娆身边怎么会养闲人？
雪莲在澹台娆身旁已久，跟着澹台娆参透点穴的门道。
她抬手之间便点住沈琉月的穴道，沈琉月的手刚刚抬起又无力垂下。
雪莲及时拽住沈琉月，澹台娆上前，带着疏离清冷的笑意抬手抚过沈琉月的头发。
“把她带去后面。”
“是。”
对自家娘娘点头后，雪莲架着沈琉月来到屏风后面。
沈琉月一走进澹台娆的正殿，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这展屏风。
只是她没想到被藏在屏风后的人会是自己。
澹台娆的目光跟随着沈琉月，见她消失在屏风之后，澹台娆方才落座。
“把幽王爷请进来吧，别让他久等。”
秋水行礼退下。
没过一会，与澹台娆有几分相像的熟悉面孔出现在澹台娆殿内。
沈琉月透过缝隙看到表情漠然的澹台琰，嘴巴微动。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抬手制造动静引来澹台琰的注意，可四肢如同被软化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早知道反应快一些，就能够躲过雪莲的点穴。
沈琉月心中懊悔之时，外面传来动静。
“贵妃安排的一出好戏，让朝堂热闹至极。”
澹台琰平静说出此话。
今日朝堂上的种种，皆出自澹台娆之手。
澹台娆知晓澹台琰的意思，随着轻笑两声。
“本宫在后宫中受尽冷待，那群妃子对本宫毫无敬意，还处处打压，将属于本宫的东西尽数夺走。”澹台娆的笑容没有任何温度，她轻描淡写说着后宫妃子们对自己的种种轻视与针对，“如今，不过是本宫隐忍后的回击罢了，你认为本宫做得过吗？”
那些妃子敢轻视自己，就活该暴毙，柳贵妃敢算计自己，就活该像疯子一样自尽于众人面前。
不过澹台娆知道，柳贵妃没死成。
现在柳贵妃确实不能死。
设计柳贵妃自尽，是澹台娆的一点恶趣味。
柳贵妃没死，就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若柳贵妃真的自尽成功，便算她死得便宜。
澹台琰没管澹台娆说的。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听澹台娆说这些。
“柳家已经被你控制。”
澹台琰语气不带丝毫疑问，反而充满笃定。
通过柳家人的种种反应，澹台琰能够看出这一点，柳镇秋和柳贵妃就差把“被控制”三个字写在脸上。
至于是谁做的，澹台琰猜都不用猜。
通过控制他人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除澹台娆还有谁？
澹台娆倒没想瞒着澹台琰。
听澹台琰这样笃定，她反倒有些欣慰。
好像在因自己的侄儿能够这么快看透这一点而欣慰。
“没错，柳家已经在本宫的掌控之中。”
澹台娆痛快承认，看到澹台琰面色毫无变化，接着说起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澹台琰，你很聪明。”澹台娆拿起茶盏，亲自倒一杯水推到澹台琰面前的桌子上，“本宫喜欢和聪明人一起做事。”
澹台娆不想放弃，话里话外再次邀请澹台琰同自己一起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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