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秋水慢慢来到澹台娆面前，欲言又止，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澹台娆没有抬眼瞧她，就知道肯定是什么事情不顺利。
只有事情不顺利的时候，秋水才会表现成这样，怕自己生气。
“说吧，什么事？”
澹台娆在经历过自己的兵马被澹台琰扣下后，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生气。
因为澹台娆知道除兵马之外，剩下所有事尽在自己掌握。
就像沈琉月带走柳贵妃一事。
沈琉月先前将柳贵妃拐走，以为能够保住她，瞧瞧，现在还不是要一起落到自己手里？
而沈琉月现在的盟友柳贵妃马上就会命丧黄泉。
秋水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娘娘，大内统领带兵去幽王妃那儿查过，没，没发现柳贵妃的身影……”
秋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趋近于无声。
但她说的话还是被澹台娆听个清楚。
“没发现？”
澹台娆神色微妙。
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发现？
“是不是大内统领的人没有仔细找，错过什么地方？”
秋水轻轻摇头。
听大内统领的手下说，沈琉月住处能够藏人的地方他们都已经找过，确实没有发现柳贵妃。
“之前奴婢确实听人说柳贵妃就在沈琉月那里住着……”
澹台娆派出去查探的人发现柳贵妃住在沈琉月小院中，赶紧将消息告诉秋水，由秋水转告给澹台娆。
可现在沈琉月院子里没有发现柳贵妃，秋水生怕娘娘以为是自己传错消息。
澹台娆凝视着某处出神，仔细思索着其中蹊跷。
到底是哪里错了？
“娘娘！”
这次走进来的是雪莲，雪莲的步伐明显比秋水要急迫许多。
这一瞧便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澹台娆眉头微皱。
雪莲表情焦急，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柳贵妃回宫，前去拜见皇上！”
听闻此话，澹台娆瞳孔微缩。
几乎转瞬间，澹台娆便明白自己是被摆了一道。
原以为这次能够将沈琉月和柳贵妃两个心腹之患除去，没成像她们给自己设一道陷阱。
澹台娆匆匆起身，准备前往皇上寝宫。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澹台娆面前。
“贵妃娘娘。”
澹台娆完全没想到御景阳会出现在这里。
御景阳站在澹台娆面前，含笑对澹台娆问好。
“九殿下身为皇子，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各个皇子小时候都是在后宫生活，但他们已经弱冠，便不得在后宫中随意走动，否则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澹台娆皱着眉头，淡然的表情掩盖不住她眼中的急色。
“贵妃娘娘教训的是。”
御景阳只是毕恭毕敬地点头应下，却并没有离开，依旧站在澹台娆面前，挡住澹台娆的去路。
“若是九殿下没什么事，早点离开吧。”
见御景阳装听不懂自己的暗示，澹台娆只能把话挑明，让御景阳赶紧走。
御景阳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在后宫中随意走动，既然前来，那必定是有事要找澹台娆。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
刚要绕过御景阳的澹台娆被御景阳此话叫住。
“我前来，自然是有事，要同贵妃娘娘说。”
听御景阳跟自己绕弯子，澹台娆秀眉越皱越深，在转头的瞬间眉头舒展，恢复往日里那清冷淡漠的样子。
“本宫现在还有事，九殿下有什么事，可以等明日再说。”
御景阳摇头。
“贵妃娘娘放心，我只是帮人传话，不会耽误娘娘太多时间。”
帮人传话？
御景阳表明来意，没管澹台娆有没有时间听，便自作主张和澹台娆讲起一个故事。
“二十几年前，有一名少女前往异国游学。”
澹台娆面色如常，盯着御景阳。
“少女有一名师兄，为人谦和有礼，温润可亲，在少女眼中，师兄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御景阳娓娓道来，“恰巧在师兄的眼中，少女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两人相处时间很久，志向学识很相似，情投意合，一双璧人。”
说到这里，御景阳话语稍顿，好像在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转折做铺垫。
“可惜天意弄人。”御景阳轻叹一声，“师兄在一次官兵行凶时，为保护百姓被官兵乱杖打死。”
“师兄！！”
少女的喊声撕心裂肺，她想要冲出人群救出师兄，就算没有办法带师兄出来，哪怕能护在师兄身上，让那些木杖打自己别打师兄也好。
可少女的喊声淹没在人群的惊呼和官兵的怒骂声中。
一名老人紧紧抓住少女的胳膊，没有让少女冲出人群。
“姑娘，他们没人性，你现在过去只会挨打。还是赶紧去找个好大夫，准备给你师兄疗伤吧！”
少女看着那张看向自己时总是带满笑意的脸上混着红色与土，只觉得头痛欲裂。
所有人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有木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那样清晰。
官兵的驱赶让百姓们连忙后退，连带着被卷入人群中的瘦弱少女也离自己的师兄越来越远。
“就这体格子还逞能？”
“呸！”
官兵出完气，将木杖收起，朝着师兄淬一口后笑着勾肩搭背离开。
自始至终，师兄的眼睛都未能闭上。
他一直在看向少女的方向。
“少女伤心欲绝，结束游学，回到家中却不得不嫁给不爱之人，困于高宅大院之中。”
御景阳把故事讲完，看向澹台娆。
澹台娆神色漠然。
“这故事，真精彩。”澹台娆面无表情地夸赞完，抬眸与御景阳对视，“多谢九殿下给本宫讲这个故事，现在九殿下还有其他事吗？”
御景阳听澹台娆这样说，识趣地让开身子。
澹台娆向前走去，步伐分外坚定。
站在原地的御景阳看着澹台娆的背影，再度开口。
“你为了澹台琰，想一想。”
这不是别人托御景阳说的话。
这是御景阳自己想说的。
“想想是不是要走到最后一步。”
澹台娆走出去的距离不远，照理不会听不见御景阳说的话。
但自御景阳开口，到劝告结束，澹台娆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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