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贺敬之皱下眉头，并没有将书信接过。
沈琉月轻叹口气，起身走到贺敬之面前，将这封书信拍到贺敬之手里。
“如果看到出事，可以用这封书信保全你自己和松鹤堂。”
沈琉月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情会得到怎样的结果，那正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但是无辜的人不应该受到牵连。
况且只有这样，对自己的抨击才不会分散到其他人身上。
贺敬之眉头紧锁，他想追问沈琉月到底想做什么，病民们到底会不会因为沈琉月的药方而病得更重。
可是贺敬之想起沈琉月刚刚说的话，只能闭上嘴。
贺敬之只是一名大夫，对什么朝政一类并不了解，但他也能隐隐察觉到最近局势不稳。
沈琉月身为幽王妃，和澹台琰一同处在势力漩涡的中心，她会这样做，大概也有她的道理。
“时候不早，快先回去休息吧。”沈琉月的目光落在被贺敬之捏在手中的那张药方上，眼中似乎有情绪一闪而过，“别院和病民那边辛苦你。”
贺敬之心情复杂，听沈琉月说完，又看眼手中的书信和药方，随后将两样东西收入袖中，转身离去。
第二日，当沈琉月从云桑嘴里听说病民们的情况愈发严重时，便知道贺敬之有在按照自己新写的药方给病民们发药。
明明应该放下心来的，可沈琉月却一直皱着眉头。
“你可知病民们最严重的情况是什么？”
此刻，幽王府外。
“我听闻这些都是那幽王妃所为！”
街头巷尾从来不缺少互相讨论八卦谣言的人群。
听到这消息，人群中接着出现质疑的声音。
“不能吧？那些病人还都是幽王妃救的呢。”
“就是，若幽王妃真的要害他们，当初又何必费心费力救？”
“这可真说不准……”有人故作玄虚，啧啧摇头后伸伸长脖子压低声音，“你们忘记柳家小姐那件事吗？”
此话一出，凑在一起的几人顿时鸦雀无声。
过好久，才有人开口。
“这不是造孽吗？”
“可是，幽王妃为何要这样做？她与柳家小姐有仇，和那些病民没有啊。”
这时，又有人挤眉弄眼往前凑过来。
众人瞧见他这样，知道这人一定是要说出些什么惊人的话，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还能为何？若是这些人病好得快，她幽王妃就没有办法再当好人。”
“此话怎讲？”
说话的那人得意扬起嘴角，开始和面前的人们说起自己的猜测。
“只有这些病民们继续生病，幽王妃才好继续给他们医治。这样一来不就成就她幽王妃任劳任怨，医术高明的美名？”
他语气太过笃定，很难不让人相信。
人群中又是一阵沉默，似乎都在消化着这人所说。
片刻后，有人发出一声叹息。
“本以为幽王妃已然改变，不成想她比之前还要……”
这人的话顿时引得围在旁边的人想起从前的沈琉月。
放荡，风流事一堆，当街调戏民男，不知廉耻的沈琉月。
沈琉月好不容易堆攒起来的美名，在几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之间重新跌回谷底。
从名声好转到再次变臭，中间不过才隔几个月。
众人散布谣言的力量不容小觑，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电子设备，人们的娱乐方式极少，谈论八卦散播谣言可谓是其中主流。
不过一天时间，沈琉月的事情便在整个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沈琉月禁足在幽王府里，幽王府的大门把所有谣言卡在门外，沈琉月在府里过得舒服又自在。
“娘娘。”
沈琉月正和小团子在院中晒日光浴，听到有人叫自己，懒洋洋睁开眼睛。
“怎么穿得这么薄？”沈琉月微微皱眉，“快回去多穿件衣服，你刚刚好可别冻着。”
青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裹着的好几层衣裳，怎么也想不到娘娘为何会将这些说作为“薄”。
“娘娘，奴婢出去买些糕点吧？”
青芽身上的外伤在沈琉月的照料下已经痊愈，只剩下肋骨和左手的问题。
肋骨慢慢养着就好，只是那左手……
因为贯穿伤，青芽的左手没有办法使上力气。
青芽闲不下来，在床上躺那么长时间，刚刚好转就想起来伺候在沈琉月身旁。
沈琉月自然不愿意。
平日里青芽不用干重活，但如今什么都不干，青芽心里也不舒坦。
沈琉月深知这一点，所以听到青芽提出想要出去跑腿买糕点便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她感觉到累就停下歇一歇，不必快去快回。
青芽高高兴兴地走出虎门，再回来时脸上却满是愤怒。
“谁惹你生气了？”
看到青芽回来的沈琉月开口相问。
“……奴婢没事，就是在路上磕到脚。”
沈琉月察觉不对，将青芽拉到自己身旁。
“到底什么事？”
见青芽没打算开口，沈琉月故作不快。
“你现在已经学会瞒我了，是吗？”
青芽连连摇头，沈琉月又追问两声后，青芽才终于把自己在街上听到的看到的如实告诉沈琉月。
听到如今京城中关于自己的那些谣言，沈琉月面色未变，反倒是青芽这小丫头气得不行。
“他们怎么能听风就是雨，凭空污人清白！”
青芽身上有伤，没想着动手，只是上前同那些人理论几句，为自家娘娘打抱不平。
没成想那些人没一个敢承认他们刚刚说过话的，还有人十分猖狂地表明沈琉月就是这样做怎么还怕别人这样说。
“他们还说娘娘给病人们治病的方子有问题，说娘娘是想用那些病名成就美名……一群人乱嚼舌根，早晚给舌头咬个大泡！”
见青芽依旧愤懑，沈琉月低头含笑。
“我的确给了有问题的方子。”
原本还在气氛的青芽瞬间噤声，面带错愕地看着沈琉月，似乎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方子确实有问题。”
听自家娘娘一字一顿重复的青芽惊得不知说什么。
良久之后，青芽方才回神。
“……就算方子有问题，娘娘肯定也不是要害那些病民。”
就算已经听到真相，青芽也依旧相信自家娘娘。
“穿心莲，味苦性寒，凉血消肿……”
就在一旁的小团子突然开口低声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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