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百姓们的哭泣哀求，沈琉月抿着唇，神情瞧着越来越沉默，有不忍夹杂其中。
好一会过去，她忍不住叹息出声，脸色复杂难言：“我没想到，大家的情况竟会如此差劲。”
“抱歉。”
冷不丁听见她的道歉，百姓都愣了，有个靠前的百姓疑惑道：“幽王妃，好端端的您道什么歉？”
沈琉月苦笑一声：“大家如今的模样，都是我造成的。”
“若是之前我能一次性把你们治好，你们就不会为治病服用其他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是我导致大家变成此番模样的。”
看到她脸上的愧疚，百姓们面面相觑，连哭诉声少了不少，大部分百姓，眼里或多或少的带上心虚。
在他们看来，自己现在都是自作自受，和沈琉月没关系。
毕竟当初沈琉月给他们治病的时候，给药方还有诊治时，都说的很清楚。
后来是他们不相信沈琉月，反开始服用澹台娆的药方，才落得如今模样，怎么看，都和沈琉月没关系。
现在沈琉月还和他们道歉，再厚的脸皮都受不住。
有脸皮薄些的百姓，一听见她的道歉，就忍不住开口：“幽王妃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自己没听从您的嘱咐，和您没关系。”
“是啊，您千万别道歉，这怎么能怪您？”
在百姓们七嘴八舌的安慰中，沈琉月重新打起精神，目光扫视着在场百姓，认真道：“大家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为你们医治。”
本来百姓们还有些不安，害怕沈琉月因为他们服用其他人的药方，一个不高兴不给他们治了，见她答应，也都松了口气，好话一句接一句。
“大家先都别堵在这儿了，省得耽误其他人赶路，我等会要去松鹤堂，要是有想来的，尽管随我来。”
得知沈琉月要前往松鹤堂问诊，本就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百姓，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所有人都自发的跟在沈琉月身后，一同往松鹤堂的方向走去。
到达松鹤堂后，负责招待的只有伙计，没有贺敬之。
有部分消息不灵通的百姓还不知道贺敬之手指被砍，见状好奇的问道：“今天怎么不见贺大夫？是不是在家里休息？”
短暂的沉默后，百姓们又讨论起来。
沈琉月苦笑一声：“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大家应是都不会经常看见贺大夫。”
此言一出，百姓们脸上神情不一。
“之前我听说贺大夫的手指被砍了，是真的假的？”
“幽王妃您和贺大夫熟，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答他们的是沈琉月的沉默和点头。
脸上神情一阵变幻，沈琉月才开始回答百姓的问题：“贺大夫的手指的确被砍了，至于原因，我也知道一些，只是不太方便告诉大家。”
得到她的肯定，百姓更是睁大眼睛：“幽王妃，您知道什么，也告诉一下大家。”
“是啊，我们也都担心贺大夫。”
“我知道大家是好心。”沈琉月摇头道：“只是其中涉及的太多，我也不好告诉你们。”
不待百姓问，她岔开话题：“大家应当都知道，贺大夫帮我做过不少事。”
常来松鹤堂的人，都知道之前贺敬之经常帮沈琉月做事，包括给百姓治病时，一些方法似乎也是她教的。
在百姓目光中，沈琉月不知想到什么，脑袋微微垂下去几分：“我只能告诉大家，贺大夫的手指被砍和他帮我做的事有关系。”
“因为我，贺大夫被人盯上，包括他的手指……也是那样被砍掉的，甚至连自己最喜欢的事都不能再做。”
在场百姓都感受到沈琉月声音中的自责。
想起贺敬之的模样，沈琉月心中也颇为不好受，看在百姓眼里，就是她在为贺敬之的遭遇难受。
“幽王妃，到底是什么人把贺大夫的手指给砍掉的？”
“天呐，原来我之前听说的贺大夫被人威胁不能行医都是真的。”
“要让我知道是谁，非得骂死不可，贺大夫是大好人，怎么有人忍心对他下手？”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沈琉月反倒面色严肃的对他们摇头：“大家慎言，莫要说这些，更别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
说着，她的声音变得低落下去：“贺大夫已经因为我被砍断手指，我不希望大家也因为我的缘故，无端遭受痛苦。”
“所以，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莫要说出来，也不要再追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即可。”
随着她的劝诫，百姓们的复杂愈发浓重，又感动又气愤。
感动到现在，沈琉月还在为他们着想，至于生气，自然是生气那背后人的狠毒，还砍断贺大夫的手指。
由于前些日子流言的发酵，大部分百姓心里都觉得，是澹台娆暗害贺敬之。
沈琉月的话，无疑是将他们的怒意也都给激发出来，纷纷咬牙切齿，讨论声不仅没消失，反而又大了不少。
“我呸，要我说那背后人就是罪该万死，竟狠毒到这等地步。”
“幽王妃和贺大夫都是好人，那人怕是害了贺大夫不够，还想害幽王妃呢。”
“就是她害得我娘子的病越来越重，真真是造孽呦。”
街道上都是讨论声，百姓们围做一团，各种讨论和痛骂的声音此起彼伏，恨不能一人一口唾沫将澹台娆给淹死才好。
随着百姓间的怨气变重，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得到沈琉月的示意，青芽上前维持起秩序：“大家都冷静冷静，王妃也是为大家着想，才不想让大家讨论这些的。”
“大家千万别冲动，否则王妃也不放心大家，先排队让王妃看诊。”
在青芽的劝慰声中，百姓总算安静了些，只怨气一点没散，哪怕有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都在各种怒骂澹台娆。
尤其是那些病情反复，还被病痛折磨的人。
随着人群的骚乱，一声尖叫响起：“你们都挡在这干什么？！”
有百姓循着声音望去，一身穿华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正面带轻蔑和嫌弃的看着他们。
“一群贱民还敢挡我的路，让我不高兴你们几条明都不够赔的。”
“都赶紧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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