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秦涧的损招
“怎么添堵？”我好奇地问。
说实在的，秦涧每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又有坏主意冒出来了。
秦涧满肚子坏水儿，平时没人招惹他还好，一旦有人招惹他，他那脑袋里面不知道会转出来什么事儿呢。
“你姑姑不是想知道是谁偷拍的她吗？”秦涧把油瓶还给我，一边炒菜一边说：“咱们就把谁偷拍她的事儿告诉她呗，够让她堵半个月得了。”
我接过油瓶，心说秦涧这招果然杀人诛心，就我姑姑那个破脾气，能被气的当场暴走，说不定都要拔刀砍人。这个乱子，够她折腾得了。
“对了，我爸爸的事情，查清楚没有？”秦涧在炒菜的时候，我在他身后问。
“快了，已经找到了那几个护士了。”秦涧正好炒完菜，让我端着碗筷，他端着菜，我俩一路走回到客厅里，一边走，秦涧一边跟我说：“到时候如果查出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想怎么做，都看你的心情。”
秦涧说这些的时候，我顿时觉得一阵安心。
秦涧从来都是个有本事、且说到做到的人，我只要安心的等着他的消息就好了。
我们俩一起坐到沙发旁边，一顿饭还没来得及吃几口，秦涧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涧拿出手机一看，眉头就深深地蹙起来了。
我猜是秦伯母，除了秦伯母之外，还真没有人能把秦涧招惹成这样。秦涧对秦伯母的厌恶那是深深埋藏在骨头里的，虽然平时在外人面前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在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秦涧并没有那么设防，我偶尔也能从他的表情之中探查出来他的情绪。
我低头吃东西，而这时候，秦涧也接通电话了。
虽然对秦伯母百般不喜，但是秦涧怎么说也是个能遮盖自己情绪的成年人，不至于弄出来不接人家电话的事儿。
电话一接通，我本以为秦伯母又要讲一些黏黏糊糊的话，谁料电话一接通，那边的秦伯母就尖叫了起来：“秦涧，不好了，你爸刚才突然晕倒了！现在人已经送医院了，你快过来啊！”
秦涧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秦伯母那边还在讲，就都是一些慌乱的废话了，大概就是“人吃着吃着突然就晕倒了”，“现在怎么都醒不过来怎么办啊”，“秦涧你爸爸开始抽了”。
说实在的，我还是头一次从电话里面感受到紧张的情绪，秦伯母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声鼓响，炸在我的耳边，我慌得站起身来，而相反，秦涧却好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动都没动一下。
“秦涧！”我当时都着急坏了，见秦涧没动，连忙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你想什么呢啊？”
秦涧被我推得一惊，就像是猛地清醒过来了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头拿起钥匙就往外跑。
“外套！”我跟在后面，连忙抓起来两个人的外套，跟在秦涧后面往外跑。
幸好，医院距离我们并不是很远，秦涧开车没用十几分钟就到了。
当然，也是他一路狂踩油门的原因。我们到的时候，秦伯父已经被送到抢救室里面了，秦伯母正在走廊长椅上坐着，一边坐着一边抹眼泪，眼泪啪啪的往下巴上掉，一副十分慌乱的模样，旁边还站着一个保姆，正在安抚秦伯母。
一见到秦涧，秦伯母立刻站起身来了，虽然她没跟秦涧说什么话，但是明显是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样子。
“怎么回事？”秦涧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站在长椅旁边，喘着粗气，蹙眉看着秦伯母。
秦伯母的眼泪就更止不住了，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边掉一边擦，一边哽咽着说：“你今天没回家，你爸他不高兴，多喝了两杯白酒，就出事儿了，突然就晕过去了。”
秦涧的脸色本来就不是很好，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更不好了，虽然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有点吓人，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后悔了。
秦涧的情绪都是埋藏在骨头里的，他的不安和愧疚缠着他的心，只有在无人的角落里才会悄悄地露出来那么一点点，外人大概从没有看见过他的软弱，所以觉得他是强大的，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会把所有的埋怨和麻烦都丢给他，却从来没想过，他也会后悔，会害怕。
我下意识的向前半步，拉住了秦涧的手，在他身畔低声安抚：“没事的，现在科技很发达的，可能叔叔只是一点小毛病，不会有危险的。”
秦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就站在旁边和他一起等。
彼时已经是晚上了，安静的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头顶上是惨白的灯光，偶尔有护士急匆匆的走过，夜凉如水，寒气入骨，我和秦涧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站着，最开始还好，秦涧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甚至开始出现汗水，明显不太能坚持了。
我想拉着秦涧坐下，但是彼时秦伯母还坐在长椅上呢，秦涧显然是不肯跟秦伯母一起坐的，没办法，我干脆拉着秦涧走到走廊的最那头，让秦涧坐下。
秦涧一直都处于半神游状态，看着好像挺有理智，只是脸色苍白了些，但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会思考了，一直任由我拉着。
我看的心里一阵难受，四处找了热水机，拿着医院提供的纸杯，给秦涧倒了一杯热水回来，我递给他喝热水的时候，他才恍惚间清醒过来。
“我爸——”秦涧想起身。
“还没从急救室里出来呢。”我把秦涧摁在座位上，说：“你先不要着急，叔叔肯定会没事儿的，总不能叔叔还没出来，你反倒累垮了吧？”
秦涧的唇微微动了一下，端起纸杯来喝。
他的唇上都起了死皮，被热水一浸，唇边就泛起了湿润，他一口气把整杯水都灌进去了，脸色比刚才好了些，眼神也比刚才有神多了，他坐在长椅上，偏过头，远远的看着还亮着灯的门口，神情比刚才清醒了些。
我清楚的从他的眉眼之中看到了几丝掩不掉的哀伤。
我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的父亲。
恰在此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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