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要从澜明的那些所谓病症上入手调查，也有些棘手难办了。
这楼里没有人与她交好。
她一进东宫，把身边伺候的人全都带进了东宫去。
是以从前她近身服侍，那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儿，如今都无处去查问了。
要是没有阴谋倒还好说，了不起偌大京城，这么多的药堂医馆，把人撒出去，挨个去查问。
澜明又不是京中籍籍无名之辈，芳华楼的头牌，给她看过病的，总不会忘了。
偏偏这里面很可能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既然是阴谋，那就算是派出人手去查问，想来那人也不会承认。
总不能冲到傅知远的东宫里，去把人揪出来问个清楚的。
这一趟横竖是什么也问不出了。
不过不算是白来。
这女人这样神秘，才更加可疑。
傅孤寒提步正要出门，花妈妈也才松下一口气。
二楼有房门打开的声音。
傅孤寒原是没理会的，楼上却飘下来一道声音：“尚大人慢走呀。”
尚大人？
傅孤寒倏尔驻足，回头去看。
二楼房门打开的那间，门口站着的，不是御史中丞尚可献又是哪个？
他平日里在朝中一副谦谦君子样，却原来不过道貌岸然之辈！
青天白日，从屋里出来，那只能是昨夜留宿在此。
他搂着那姑娘纤纤细腰，分明依依不舍。
傅孤寒脸色铁青。
等尚可献转过身要下楼，才看见了楼下站着的人。
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颤着肩膀下了楼，又不敢不上前见礼：“王……王爷……”
“尚大人好兴致啊。”傅孤寒嗤笑，“赶紧回家去吧，彻夜不归，只怕尚夫人在家中担忧于你。”
“王爷……下官……下官这……我……”
“滚！”
朝廷没有命令不许官员狎妓。
只是大家在乎官声，也看重脸面，就算狎妓，大多也偷偷地，不会明目张胆的来。
即便是傅知远明着把青楼女子接入东宫后，这些人也没敢学傅知远的。
傅孤寒不是不知道私下里朝中的文武百官会狎妓，但真叫他撞见了，且是在芳华楼中，他还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话当然也就不好听。
尚可献鬓边盗出一层的冷汗来，忙不迭起身往外走，真是一路跌跌撞撞出了门，看来今日是被吓的不轻了。
傅孤寒咬牙切齿，又恼恨朝中这些人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做派。
芳华楼啊。
他们到此处寻欢作乐，也是仗着芳华楼不会轻易有官府中人来抄检，所以更安全些吗？
门口的那块匾，终究是个祸害。
或许早在几年之前，他就应该摘了那块匾，再不许京城有青楼妓馆的存在！
他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清楚，这根本就管不住。
就算关了京中所有的青楼妓馆，那些人转入暗娼门子，照样养姑娘，且专供给达官贵人享用取乐，到时候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糕，闹出人命案子都可能会有的。
惠宗当年，京兆府和大理寺就不知经手过多少这样的案子。
直到惠宗发了狠，整肃官场，斩了大小二十三名官员，官秩最高是个二品，这股风气才算压下去。
也不过一年多时间罢了，惠宗一病，这样的风气，便又冒了头，叫嚣起来。
与其如此，还真不如有这些青楼妓馆存在，总好过白白断送那些女孩子的性命。
只是芳华楼外的这块匾——
“林昭，把芳华楼外的匾，给本王摘下来！”
林昭眼皮虽然跳了两下，但他永远都不会在人前对主子的任何决定有质疑或是劝阻，于是应了一声是，领着人便出门摘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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