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玛丽苏文皇后的贴身小太监（九）
虞张氏听到虞沛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么把我那可怜的大孙子卖掉，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方法，外面那些人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玉儿跟着他们走，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对这一点，虞沛觉得根本不必要担心：“娘，你看刚才虎哥说的，在他眼里，玉儿可是值一百七十两银子，这么高的价格把玉儿买回去，可不是为了随便折腾、让玉儿受苦的，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虞张氏听了虞沛的这番话，也觉得颇有道理，疑惑道：“你说的也是啊，不过他们花这么多钱在玉儿身上，到底为了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点没底。”
虞沛听虞张氏这么说，不由得稍稍低下头，眼神也闪了闪，虞张氏的这个感觉是对的，虞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不光有男人喜欢女人，还有男人喜欢男人，就像青楼有妓女，也有小倌。
其实虞沛见到虎哥看虞钰的眼神，就知道到底为什么了。
虞家人的相貌都长得好，要不然以他们兄弟两人当时的家室，婚事不能这么顺利，虞李氏身为秀才之女，年轻时长相也十分秀美，只是这些年生活的磋磨才让她显得憔悴。
幸运的是，虞钰的长相全部都取了父母双方的优点，长期以来不用做重活使得他的皮肤显得白皙，再加上现在年纪小，长相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让他显得更加好看。
而当朝的有些地区，经济越是繁华，读书人的癖好也就越多越讲究。虞沛也是曾经在一次与书院同窗的聚会中听他们提过这件事，当时还大为惊诧，男女之间阴阳和谐方为正道，男男之间不是违反天理伦常？
当时他的想法一表露，就被其中的有些人嘲笑了，说是虞沛没见识，在有些地区，男子之间的感情已经被人视若平常，两人情投意合的，还会结为“契兄弟”，而且并不影响对方的婚嫁之事，结婚之后也可向从前一样交往，妻子也并不以为意，至少，丈夫找个男性情人，可别找女性小妾划算多了，毕竟两人感情再好也不会有子女，影响不到嫡妻和嫡出子女的利益。
而且，那些地方还有专门的小倌馆，里面都是青葱水嫩的美貌少年，用途是和其他的青楼一样的，专门为对这方面有兴趣的人提供服务，而且因为再怎么流行在全社会还属于小众，资源短缺，因此只要小倌的品貌过得去，价格还都不低，在读书人眼中这一行为还颇为“风流”。听说，本郡境内就有类似的场合。
当时听到这些科普，虞沛就觉得自己打开了新时代的大门，但毕竟平时基本只在县里活动，郡里离本县还是太过遥远了，虞沛对远途旅行还是抱有畏惧心理的，这时代出门条件是真的难，不光路不好走，交通工具磨人，还时不时有山匪盗贼出没，仅仅为了在这方面长见识，虞沛觉得并不值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虞沛左思右想，也觉得男人之间的事情有些想象不能，觉得这属于歪门邪道，对此颇为抵触。
县里毕竟环境闭塞，村里更甚，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对于此事的接受能力就更差，虞沛都这样了，虞张氏这个常年忙于家务、忙于后宅之事的夫人更加没有听过，因此在虞张氏还在思考的时候，虞沛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
在知道结果时做出这个决定，作为一个男人，心知自己亲手将儿子推入什么样的火坑，虞沛不是不心虚的，可再多的心虚也比不过即将到手的利益。
而且，虞钰毕竟身体有缺，这给了虞沛最好的理由，只是舍弃一个无用的儿子，就能换回整个虞家的安稳，这是多么划算的一笔生意？
见虞张氏还在犹豫，虞沛加大了说服力度：“娘，你也为儿子我想一想，要是虞钰以后长大了，不管是娶妻还是读书，要是一个不巧，总有一天会暴露的，到时候，周围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有一个天阉的儿子，我怎么做人？还不如现在就送走。”
“天阉”两个字，刺痛了虞张氏的心，她下意识的为虞钰辩解：“玉儿只是体质虚弱，并不是······，只要能补上身体的亏空······”
虞张氏到底不能接受“天阉”这两个字眼和虞钰扯上关系。可是，等她看到虞沛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了。
虞沛有些不耐烦：“娘，这个情况我知道，你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玉儿的情况和天阉又有什么区别？还补身体，我们家还有钱吗？”
虞张氏眼里不由得有些湿润，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愤怒：“老大，要不是你那么折腾，家里又怎么会没钱？”
虞沛对母亲的指责并不在意：“娘，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要不然把玉儿送走，要不然咱们虞家所有人全都一块玩完，你选哪个？”
虞张氏张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大儿子，这是想逼死自己啊。
好像过了好久，虞张氏才声音微弱的说道：“老大，你这是要挖我的心肝肉啊······”
虞沛听虞张氏这么说，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做法这是默认了，只是，听虞张氏后面的话，她不想这今天就把虞钰这么明晃晃的卖掉，青天白日之下，这样的举止太大胆了，想着把时间拖延几天，想个别的办法，把虞钰悄悄的送走。
或许，在虞张氏看来，只要不让虞钰清醒的离开看着自己，她的心里还能好受点。
虞沛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还是答应了，他心里其实也担心自家的动静被旁人瞧见，然后被人指指点点。
虞沛和虞张氏再回到虎哥面前的时候，虎哥就知道自己这一单子生意稳了。
因为心情实在是好，面对虞沛的讨价还价也格外干脆，最后虞钰一个人就顶了之前二百两的欠银，对他们提出过两天夜里将虞钰交给他们的要求也是痛快答应了。
虞家的房子就在这里，虎哥根本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他背后的钱庄还不放在眼里，背后的青云书院虽然不好惹，但看虞沛这模样，也不是能将自家的事情说给别人听的性子，再说虞沛赌博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虎哥在走之前还是恐吓了两人一番，看着他们畏惧的模样，才心满意足。
不得不说，虞家人真的有些迟钝，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当初虎哥带人上门的时候还是张家的小厮领的路，但虎哥对虞家的这些人未免也太熟悉了，瞧中了接着就叫了虞沛，他怎么知道家里这些人的关系？张姓好友可是没出过面，也没说过任何有关于虞沛家里的事情，小厮虽然来了，但是对其中的事情也不算了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虎哥这边早就对虞沛的情况了然于心，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非得让虞沛尝尝被友情背叛的滋味不可。
虎哥来了又走，也没见他拿了什么东西，虞家人都有些不解，但打量着虞张氏和虞沛那难看的脸色，什么话都没问出口。
虞家的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虞钰总是觉得心慌。
虎哥走后第三天，虞张氏照常安排一家人外出干活，家里只剩下她、虞钰和以读书为借口留下来的虞沛。
虞钰对此并没有起疑，下午在所有人走了之后，对虞张氏招呼自己偷偷开小灶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窝心。
只是，吃了虞张氏递过来的那一块油饼后，怎么总感觉自己有些困倦，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又吃得太饱引起的，心里告诉自己只睡一会儿，至少要在大家回来醒过来，要不然影响多不好，自己的形象就别想要了。
想着想着，虞钰的眼皮再也睁不开了，整个人沉沉的睡了过去。虎哥这些人在约好的时间还是准时到了，为了运送好虞钰这个上好的货物，还专门向钱庄的管事申请了一辆牛车，马车现在是达官贵人专用，平民百姓可不敢用。
虞张氏看着陷入昏睡的虞钰，手有些抖，还是虞沛动手，将虞钰报到有些破旧的牛车上。
虞钰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换了地点，虞家只余下有些怅然若失的虞张氏和松了一口气的虞沛。
至于等其他人回来发现虞钰不见了怎么办，母子两个已经商量好了说法，就说虞钰下午独自出门说是去镇上买东西，还不让人跟着，这样的说法有虞钰到来后表现出来的越来越独立的性格打底，还是很有可信性的。
等过上两三天别人察觉到不对，再请别人帮忙一块儿找找虞钰的下落，然后在传一下虞钰出事的消息，这件事情也就算了结了。
后面的发展也和虞张氏、虞沛两人的想法没有什么出入，在知道虞钰出事有可能已经身亡之后，村民们都纷纷向虞家表示慰问。
平时他们看着虞钰是个俊秀灵透的孩子，还是个读书种子，都以为虞钰往后有大前程呢，没想到这才多大就没了，这么一个好孩子，平时在家里也受宠，还不知道家人如何上心呢，村人都纷纷感叹虞家人的时运不济。
虞李氏、虞涞夫妻，甚至是大妮二妮两姐妹，都对这个消息深信不疑，也因此特别痛彻心扉，虞钰到来之后，可没少通过各种方式和他们拉近感情，现在他们对虞钰的感情可是又比之前拉近了不少。
这都是虞张氏和虞沛母子俩为了不节外生枝，把虞家其他人都瞒在鼓里，有他们这些真切的痛苦作证，谁也想不到虞钰“不幸死亡”的消息里面有猫腻，也没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而且，因为虞钰“死亡”的时候年龄还小，还不到成丁的时候，因此只能算是“夭折”，是不能记在虞家族谱上的，也不能进祖坟，就算往后虞钰找回来，也和虞家整个无关了。
因为虞钰没有找到尸体，因此只能在虞家祖坟外面找个地方立了衣冠冢，丧事也不能大办，虞李氏作为虞钰的生母，对虞钰感情最深，忙完了这些事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有些垮了，差点没撑过去。
幸好，她现在还有虞卓这个小儿子，因为小儿子的存在，虞李氏还是艰难的熬过了丧子之痛，身体调理好了之后，又为虞沛生下了一儿一女，而且，可能是当时名医开的药方真的有效，虞涞夫妻也成功的生下了两个儿子，最终心愿得偿。
这些新生的孩子很好抚慰了他们内心的痛楚，他们有关于虞钰的记忆也逐渐模糊起来，后来，虞家的房子经过几番改建，更是一点虞钰的踪迹都找不到了。
深夜，等虞钰再次醒来，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自己身处的这房间，明显不是虞家自己的卧房。
在虞钰惊疑的时候，虞钰醒来的消息已经被外面的人传出去了，因此虞钰并没有等多久，就见到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虎哥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进来了。
虞钰看出，虎哥在这个陌生人面前，一点也不像在自己家里那样威风，态度上满是讨好，口中还称呼对方为“王管事”，明显这个王管事等级要比虎哥高出不少。
虞钰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见到虎哥这个“熟人”，知道自己没有再次变换时空，虞钰的心里还是比较安心的。
只是这个安心感在王管事开口后，就消失无踪了。
王管事在进门后，对身边的虎哥并没有多么在意，反而目光凝聚在虞钰身上，将虞钰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然后才仿佛满意似的对虎哥夸奖道：“你这次做的不错。”
虎哥的表情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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