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玛丽苏文皇后的贴身小太监（四十六）
但没想到，林嬷嬷对虞钰的指责一出口，虞钰还没表示什么，李元瑛这个当主子的先不愿意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林嬷嬷对虞钰的这种轻视毫不掩饰，一定程度上，不也是说李元瑛这个做主子的平时没有教好吗？
李元瑛虽然在林嬷嬷的知趣之下，对她的印象不错，但是满打满算，她们两人才真正相处了多久？
反观虞钰，在李元瑛院子里的小厨房了也有两三年了，折腾出来的点心让吃人嘴软的李元瑛本来就对他印象不坏，还有四景在她耳边帮虞钰说好话，好感度数值更是上涨迅速。
虽然因为男女有别，两人之间接触的次数不多，但再怎么着，李元瑛对虞钰还是比对这个突然空降来的林嬷嬷亲近的。
这个时候，李元瑛见虞钰低着头沉默，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忍不住就开口道：“无妨，还是听听他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虞钰没想到，还没等自己想出什么说法来应对林嬷嬷这个责难，李元瑛这个大小姐已经帮自己把这个话题翻过了，因此对之前让自己实话实说的这个要求也没这么抵触了。
只是虞钰的话说出口，李元瑛反应过来就有些不好了。
什么叫做“小姐，我想跟着你进宫”？
李元瑛听了，先是条件反射的拒绝：“不行，我这边只能带几个侍女进宫伺候，你想要入宫当侍卫，只能用你自己的真本事考进去，不过看你这身板，平时也没见你在武学上下功夫，也不知道功夫怎么样，要是真没什么本事，就是父亲也不好说话。”
虞钰被李元瑛说了一大通要认真学习，自力更生，不要整天想着走捷径的话，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将话接下去，不是，自己怎么就想着当侍卫了？当厨子不好吗，整天能吃能睡的，谁想着整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每个好日子过了？
终于等李元瑛觉得嘴里有些干，拿起手边的茶杯喝茶的时候，虞钰可算是能说句话了：“不是，小姐，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什么侍卫之职，只是感念小姐恩德，想着继续进宫伺候小姐，为小姐继续效力。”
李元瑛自己把虞钰的话在脑海中又绕了几圈，觉得自己有些不明白，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伺候人？宫里伺候人的，可是除了宫女，就只有，只有······”
“太监”这两个字，临到嘴边，李元瑛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这意思倒不妨碍听到的人明白。
虞钰面对李元瑛疑惑的表情，低下头连话也不说，表示默认了。
李元瑛见虞钰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懂的，正是因为懂了，才被震惊的张口结舌：“你，你，你不会是想······”
虞钰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李元瑛一眼，又接着低下头去。
久久没有听到虞钰对自己的话进行反驳，李元瑛现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想要继续问虞钰原因，突然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不少人，觉得这么私密的事情让别人知道终究不好，因此李元瑛张口就命令屋里其他人全部退下。
等到最后，屋子里除了李元瑛和虞钰这两个当事人，就剩下一个林嬷嬷了。对于林嬷嬷这么明显的一个存在，剩余的两人还真的有点不适应，虞钰不方便发表意见，李元瑛只好委婉的劝林嬷嬷也快点离开。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林嬷嬷的态度很坚决，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无论李元瑛怎么说都是一句“职责所在”。
但是后来两个人还是各退了一步，李元瑛允许林嬷嬷在屋子里看着，但是她本人必须站在房门那边，与李元瑛和虞钰两人保持距离。
正好，林嬷嬷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根本没有兴趣，只要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他们两人没有出格的举动，一切都好说。
没有了其他外人在身边干扰，李元瑛和虞钰才放下心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还是李元瑛先沉不住气了：“虞钰，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虞钰的这个决心早几年前就下好了，因此李元瑛的话刚说完，虞钰就回以肯定的答复：“我知道，也准备好了。”
虞钰回答的太快，反而更加让李元瑛将这一切归结于虞钰一手炮制的一场闹剧：“如果你是用此事专门来逗我发笑的，那我必须得说，这件事情并不好笑，往后还是别用这样的事情开玩笑了。”
面对李元瑛不间断的劝说，虞钰现在有些挠头，这年头，说个真话怎么还没人信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虞钰又是说了一大通，才终于让李元瑛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李元瑛虽然觉得这一切有点玄幻，但虞钰自始至终的态度都很恳切，也只能认为他口中说的是真话，但是最后她还是最终确认道：“你确定你真的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当······当那个什么，可是听说要，要挨上一刀的，之后想反悔也没用了。”
虞钰心里就像，现在自己其实挨不挨那一刀都一样，只是这样的话当着李大小姐的面说不出口。
李元瑛见虞钰的态度坚决，就没有再劝说，下一秒就从座位上起身，对虞钰点点头，说道：“那你跟我走吧。”
“什么？”面对李元瑛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虞钰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李元瑛并没有给虞钰解惑的打算，就让虞钰跟在她身后出了房门，之后就带着虞钰和林嬷嬷一路穿门过院。
等到达了目的地，看着护国公李绥居住的主院，虞钰才知道李元瑛的目的。
是的，这一件事情上李元瑛自觉无法决定，有问题找爸爸，这不就是找上能完全做主的人了吗？李绥对李元瑛的到来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等李元瑛说明来意，李绥原本面上慈和的笑意，面对虞钰就立刻变得冷淡了下来。
在说话之前，李绥也是先让林嬷嬷离开，别看林嬷嬷在李元瑛的面前“职责所在”不离口，但面对李绥这个手中有实权的国公爷，是一点放肆都不敢有的，这时候也是听话的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李绥这才冲着虞钰淡淡的说道：“你说说你的情况。”
虞钰之前在李元瑛面前还没觉得什么，觉得挺自在的，但在李绥面前，感受着他浑身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不舒服。
虞钰之前一直以为“气势”什么的都比较虚，只是别人夸张的说法，原来也见过李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李绥没有认真，真的像现在这样认真起来，自己还真的有些支撑不住。
就比如现在，本来虞钰心态挺坦然的，被李绥的眼睛一看，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些心虚了。
他哪知道，李绥的身上，除了多年上位者身上自然而然形成的养尊处优，还有曾经真刀实枪经历过沙场的一些杀意和煞气，只是李绥多年来修身养性，将这些负面的东西都很好的隐藏下来了，一旦将它们重新亮出来，对虞钰这种和平环境长大的人不啻于一次精神攻击。
在李绥的气势压迫下，虞钰脑子里连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话都忘了，就想着将一切全盘托出，好在关键时刻看到坐在李绥旁边的李元瑛，才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算虞钰再缺心眼，也知道有些话不是现在李元瑛这个大家闺秀应该听的。
虞钰的表现都被坐在上首的李绥看在眼里，虞钰看到李元瑛时那一瞬间的迟疑当然也没有错过，想想这样的事情确实不适合女儿家在这听，可不能污了自己宝贝女儿的耳朵。
所以就算看见李元瑛的眼里全是好奇，李绥也让李元瑛回避了。
李元瑛本来还想抗议，但看着父亲的脸色坚决，最后还是委委屈屈的去了后面。
没有了李元瑛这个大小姐在这杵着，虞钰感觉就连空气也新鲜了几分，终于觉得自己多了几分自在。
猛地听到李绥发问：“老实交代，你费尽心思的想进入宫中，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有了李元瑛在身边，这时候的李绥可以说是火力全开，面色冷凝如冰，让虞钰更觉得压抑。
虞钰知道，在李绥这样的人面前，想要做什么小动作是最愚蠢的做法，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实话实说。因此虞钰也没有故意对抗李绥散发出来的气势，对自己现在的情绪一点也没遮掩，脸色上一副勉力保持平静的模样，声音发颤的回答道：“回国公爷的话，我，奴才想要入宫，纯粹是个人原因，对府上、对大小姐，可是一丁点的恶意都没有啊，请国公爷明鉴。”
对虞钰的这个说法，李绥不置可否：“嗯？”
虞钰知道这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因此坦白道：“要是奴才是一般人，也不会非要，非要行此事，只是奴才身体上出了问题，不得不为。”
顿了顿才继续进一步说明道：“奴才，奴才那方面出了问题，根本不行。”
虞钰也不知道怎么了，按理说自称“奴才”这件事上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但现在最让他不舒服的，反而是在李绥面前承认自己“不行”。
明明自己心里知道这是一种生理现象，也对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但是怎么在李绥面前，就觉得这么羞耻，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直白，有些丢人现眼？
李绥贵为国公，也让虞钰这句话弄得有些呆愣，可是他以往见多识广，在短短几息之后面色又恢复如常，让虞钰接着说。
虞钰心里暗自佩服李绥的这种心理素质，脸色上则一片哀伤：“奴才本来也是好人家的孩子，亲生之父更是一名秀才，家里的长辈从小也好，只是因为几年前曾生过一场重病，家里人想尽办法的延请了一位名医，哪里知道却诊出我天生有缺。”
也不用虞钰说的太明白，李绥也知道具体是哪方面“有缺”，心里也对虞钰有些恻然。
像是说到激动处，虞钰连自称都忘了：“虽然名医说如果好生调养未必不能治好，只是家里银钱有限，又怎么能为了我这个小辈让家里倾家荡产？可能在这个时候，家里人就在心里放弃了我，在弟弟出生之后，我这个废人更加没用了。”
虞钰就把自己被家里人出卖，又被买家让人送到南方的前后事情说了，也说了自己一路上想尽办法，最后因为想起一本书上曾经说过的一些食物相克之法，才带着两个朋友一起逃出生天，又因躲避追捕遇到府上大公子李敬容，最后得进府中的一应事宜。
李绥听了，想想虞钰当时的年纪，也觉得他有些不容易，在逃跑这件事情上也算有勇有谋，就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但是该问的事情也要继续追问：“那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对府里说实话，难道还怕府上害你不成？”
虞钰连忙解释道：“不是，只是这些事情上难以启齿，而且，我之前也是藏了侥幸，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治好，只是当时身无长物，不知如何谋生，才硬着脸皮在府上做货，好得些银子用于看病。”
虞钰说的恳切，李绥也问道：“那结果怎么样？”
虞钰面容苦涩：“这几年，我也多次在京城中寻访名医，只是医馆虽多，这些大夫却对我的情况无能为力，现在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李绥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还真的对虞钰的情况有些同情，男人如果没有了这种功能，有哪里能有尊严?
只是，“就算如此，你也可以选择做一个普通人，又没有遇到什么难事，也不是非要入宫不可。”
虞钰知道，最重要的时刻来了，就看自己接下来能不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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