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玛丽苏文皇后的贴身小太监（七十一）
等到这些入选的秀女们忐忑不安的进入了宫门，双脚真正的踏上皇宫的土地，除了一直以来的紧张无措，还有一种终于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从现在开始，自己也是曾经到过皇宫的人了，不管之后的结果如何，光这个结果就够她们吹一辈子。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了，一个个的因为皇家威严的震慑，不管自己是个什么性格，哪怕再是张扬的人，也不由的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明明是几百人的队伍，却不光是排列的整整齐齐，气氛还是落针可闻。
当然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就有宫女出现，带着她们这群人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风景秀丽，奇花异草比比皆是，这样的景象对于一向爱美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就算她们现在心中忐忑，并没有什么赏景的心情，看着这些花花草草也不由的有些放松。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些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引起他人的注意，就算有什么想要跟人交流，也最多就是扯扯朋友的衣袖，得到朋友的注意力后以目示意，全程通过眼神和表情实现沟通，就算有忍不住说话的，也是几不可闻的气音。
但就算所有人都这么注意了，毕竟几百人的队伍，一人两人这样没什么可注意的，但可能都这么想，这么些人闹出来的声音汇集起来，衣服的窸窣声和说话的嗡嗡声就很引人注目了。
御花园里那些负责观察她们表现的宫女太监们，见这些秀女们实在有些不像样，因为击掌示意，在成功获得这群秀女们的注意后，示意她们保持安静。
即便这次的动静并不大，受到提醒的秀女们还是感觉有些难为情，有的脸皮薄一点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变红了，还有胆子小一点的，连眼眶都有些泛红，好在还记得入宫之前教育的宫中规矩，死活又把眼泪忍回去了。
等队伍里完全安静下来，才有一个声音洪亮的太监上前，手持这批秀女们的名册，开始一一唱名，每念一个名字，被念到的那个秀女就站在另外一边，直到将这几百个秀女的名字全部念完，确保所有人都到齐，没有遗漏，这名太监才退下，换了另外一个太监上来。
这次来的太监也是负责唱名的，只是这次他出口的名字，却不是像先前那样按照各州各府的地域顺序来了，反而将所有秀女的名字打乱在一起，十人一组的开始叫人。
这一组中同一地区的人很少，念名字的时候也只念了地方和人名，家室什么的都隐去不提，这是最大限度的保证选拔的公正公平，减少其中的潜规则。
被念到的那一组人在一个宫女的带领下，到了御花园的另外一侧，有专门的太监负责查看她们。
这种被观察的过程，让这些秀女们都感觉比较煎熬。
这些家室不错的姑娘们，平时大都被家里管得严，很少见外男，虽然太监们少了某个功能，已经不能算是完整的男人，但看着他们的外表，这些姑娘们还是心里感到有些局促。
更不用说，这些太监们的年龄都偏大，多年的后宫生涯磋磨的他们面色苍老阴沉，见多识广的他们也基本上不会为美色所动，所以全程都是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像查看货物一样对每一位姑娘进行审视，不光是观察她们的容貌，辨听她们的嗓音，发、耳、额、眉、目、鼻、口、颔、肩、背、腿、脚这些部位也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只要有一处看着不顺眼，听着不顺耳，当场“退货”，旁边就有人将这个姑娘的名字从秀女名册上划掉。
这些没有过关的秀女们又被一早就侍立在旁的宫女引着到了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亭子里的桌子上早就放着制作精美、美味可口的零食点心，现在还冒着热气，桌上还有热茶，倒在杯子里，触手升温，一看就是这些都是随时更换的。
有擅长茶艺的姑娘不用入口品尝，只是一闻味、一辨色，就能认出这是上好的碧螺春。
现在才三月份，还不到采摘今年春茶的时候，更遑论是明前茶，所以这壶里的茶叶都是去年的春茶，虽然是去年的茶叶，但毕竟是地方上上贡的贡品，也是寻常人家难以接触的佳品了。
这样的上好物事用到连第一关都没有通过的秀女身上，听说这些安排还都是皇后亲口吩咐的，这些落选的秀女也不能不在心里感叹皇后娘娘的财大气粗，连失落的情绪都减轻了。这些落选的秀女们开始也是感觉没滋没味的，桌上的美味也没有心思动用，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亭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能是认识到不光是自己一个人倒霉，这些人的情绪就平复了好些。
再有人试探着开口提了个话题，一个两个的开口搭上话，慢慢的亭中的气氛就热闹起来了，谈话的内容也完全变了，刚开始的话题早就不知道被众人遗忘到哪里去了。
然后说着说着，这些人就交流起今天自己经历过的筛选环节，一开始提到还有些失落，但慢慢的就群情激愤起来。
一个身着粉衣的小姑娘气愤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我筛下来，事前也没有说有什么标准，只是和另外几个姐姐到一个地方被几位太······公公看了几眼，然后就告诉我没有通过，难道我不漂亮吗？”
在座的人闻言，都开始打量起这个说话的姑娘来，只见这个粉衣姑娘明眸皓齿，意态生动，可能是因为刚才说话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两侧的脸颊都泛红了，说不出的可怜可爱，要是身侧有旁的男子，可能这个时候就忍不住要对佳人多加安慰了。
只是她现在面对的却是同一批的秀女，这种美丽就取不到良好的效果了，这些人虽然也同样是被淘汰下来的一批，但谁不私心里为自己的容貌自傲？粉衣姑娘的相貌虽好，但在这些人里却也排不上上等。
粉衣姑娘见众人反应寥寥，没有收到想象中的反馈心下不平，但理智尚存，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能够造次的地方，亭子外面的那些宫女们可还没走呢，虽然这些宫女们对她们客气，她们可不能得寸进尺，万一闹出什么不是，那就呵呵了。
这些人虽然对粉衣姑娘的自信不以为然，但对于她的话还有有些认可的，凭什么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落选了？不过她们就算不服，嘴上也不能说这里面有黑幕，这次的流程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的，要是对结果有异议，不是明着指责皇后处事不公，难道是嫌弃脖子上的大好人头不好看？还是觉得自己家族最近太舒坦？
不敢妄议结果，这些人也就只能品评人物了，一组也就十个人，除了自己之外，九个人的姓名还是很好记的，虽然参与筛选的一组人彼此素不相识，很是陌生，但这些人交流起来，说起自己组里有谁成功过关，就有另外的秀女前来认领自己本地的人物。
虽然处于失败者对成功者天然的负面情绪，这些人说起其他入选的人来不管是从语气上还是措辞上，都有些个人的看法，但是这些人总归还是要脸面的，在人前也说不出过分的话来，这样只能显得自己没有素质，所以大体上还是中肯的。
谈笑之间，这些人对那些成功入选的幸运儿也是有了一些了解，只是这个时候，认清了事实的她们什么嫉恨的情绪都没有了，因为不管这些人最后走到哪里，就算下一关就被刷下来，她们的地位也和自己不一样了。
刚才有人已经大着胆子跟亭子外面的宫女姐姐们搭话，询问自己这些人的去处，这些内容又不是什么机密，因此宫女们也很干脆的回答了她们的疑问。
她们这些人，是等到第一关选拔全部完成之后，统一按照地域被护送回乡的，可以回到家乡之后自行嫁娶。
从此以后，注定她们就和这座皇宫无缘，只能当个普通人了。
而且，还不知道回家之后，得知自己参选失败的家人是何心情，对自己态度如何呢，想想自己刚出家门时家中慢慢的期望，这些姑娘们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在这些落选的秀女们在为自己今后的前程怅然的时候，那些通过第一关的秀女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呢？
她们正在接受第二关的检验。
之前第一关中，每组通过的秀女们都在一个宫女的带领下再次转移阵地，这次就不让她们在露天了，而是到了附近的浮云轩中。
然后让这些人在浮云轩的大堂中等候，就有一名太监出来唱名，再来一个宫女将被点名的秀女引到一间内室。
等一名秀女紧张的进入室内，就看见已经有一名太监和一名宫女等着了，他们示意这名秀女上前 ，然后由屋内的太监靠近她，用手中的软尺测量秀女的各个部位，从手、臂到腰、腿、脚，没有一处放过。
在太监下手测量的过程中，两人难免有肢体接触，这让从未有过此等经历的秀女不自觉的有些身体僵硬，也只能拿太监不是个男人的说法不断的开解自己，否则真不保证是不是会羞臊的哭出来。
在这样的状态下，秀女好不容易配合这名太监完成了所有的测量工作，一旁的宫女姐姐也在手中的册子上将数据登记完毕，就听到让自己“活动活动”的指令，虽然脑海中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查看自己的仪态，但要是心理素质差的，还没从刚才的那一出里恢复状态，平时简单的行走都有些保持不了仪态，最后也只有被劝退这一条路。
这么一名以一名秀女进去又出来，依然站在厅堂等候的秀女们就看着她们进去时忐忑紧张，出来时面色苍白，一个个的心里就不由的打起鼓来，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环节，让这些人都好像被吓得丢了半条命似的。
然后等这些心里嘀咕的秀女们终于被叫进去再被送出来，她们的情态就和之前的那些人别无二致了，让剩下的那些人更加觉得不好了。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还和身边人抱怨过她们太过小气，连点过来人的经验也不肯分享分享，肯定是里面表现不佳所以无言面对，还信誓旦旦的承诺，等自己出来之后肯定不会私藏经验。
只要同样的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做疼痛，现在，面对旁人那期待的目光，这些曾经说过别人小气的秀女，发现自己同样无法启齿，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沉默。
因为自己长时间的沉默，这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前的那些刚认识的新朋友们的神色发生变化，从刚开始的期待到疑惑到恍悟最后到轻视，不用她们张口就能想到她们心里在想着什么，想到自己曾经对他人的不善现在全部都报应在自己身上，还是只能忍了。
虽然每个经历过的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其实因为参训秀女人数比较多，负责审查的太监宫女们又因为第一次在皇后娘娘的指挥下干活，力求尽善尽美，所以速度还是放慢了一些的，中午这些人都是在皇宫里吃的，曾经向往过的御膳房饭菜，现在尝起来也宛如嚼蜡。
一天的时间过去，才检查了三分之一左右的人数，看着天色不早，索性就把全部的秀女全部放出宫外。
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这些秀女们私下串通，想办法打听今天考核内容提前做好准备吗？
答案是还真不怕。
且不说这些考核过的人到底有没有心胸对其他人坦然相告，就算她们事前真的知情，考核权力还是不会掌握在她们手里，明天参与审查的人又会换上全新的一波，就算想作弊也没法。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能够坦然的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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