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中,胤禛看着眼下出现乌青的宜修问道:“近来府中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小宜瞧着疲惫了些。”
“库房一个主事贪了些钱,买了次等的炭火。他的妻子病重,那些贪来的银子也花在了夫人身上,他却一个人冻死在了屋里。
爷,妾身并没有将他贪污的事情告知他的夫人,只说是他劳累过度去世了,那些府中多余的次等碳也以是他赚钱买来的送到了他夫人那里。”
胤禛看着宜修带着些许哀伤的眼神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了解小宜的性子,明明和她无关,可是见了他人痛苦,小宜也会因此伤心的哭泣。
胤禛因此让苏培盛调查了府中下人是否有病重的家属需要他们供养,若是有,所有治病上的费用全都由府中承担。
下人中不少人都知晓这是宜福晋向贝勒爷提出的,众人心中因此对宜福晋更加感恩敬重。
柔则生气宜修一而再而三的挑衅她福晋的权利,在正院中一阵诅咒都没有缓解心中的怨气。
“福晋,好消息。顺岁那里传来消息,甘侧福晋已经直言不愿再与苗庶福晋来往了。”芳芝小跑进来说道。
“好。”听到这个好消息,柔则心中的怒火这才消停。
觉罗氏走了进来,看着脸上露出笑意的柔则说道:“不过是开始而已,之前苗氏跟甘氏说的那些让顺岁去说都是假的。厨房那里让他们做的小心些,量不用大,慢慢废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觉罗氏眼神一暗,甘氏处理起来方便。
如今她需要将所有的精力花在齐月宾身上。
龙凤胎实在太显眼,太祥瑞了。
披香院中,齐月宾摸着一口喝下了安胎药,她生上一胎的时候伤了些身子,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不可再有身孕了,但是她生来命好,还是怀上了龙凤胎。
人人都说宜福晋命好,所以弘晖阿哥也生来健康聪慧。
可是宜福晋深受贝勒爷宠爱也不过是只有弘晖一个孩子罢了,她若是未曾遭遇设计,她如今膝下就是有一对双胞胎格格,一对龙凤胎儿女。
这府中有谁比她更有福气,有谁比她更适合成为贝勒爷的妻子。
吉祥走进屋里的时候,屋中站立的两个侍女和两个嬷嬷同时转头看着她。
她们都是福晋送来监视格格的人,想到这一点,吉祥只觉得背后阵阵阴寒。
“格格,齐府那里来人想要些银钱。”为了不引起屋中几人的怀疑,吉祥还是如实说出了发生的事情。
齐月宾脸色有些难看,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才月中就来要钱了。
吉祥看着齐月宾着急的神色,有些迟疑,“来人说是二小姐病的下不了床了。”
“什么!”齐月宾着急的想要出门,但是心中慌乱,才走两步差点摔倒了,好在周边的侍女及时扶住了她。
顺心看着齐月宾的脚说道:“格格,奴婢帮您揉揉吧。”
看着小脸圆润,眉眼间都是天真的顺心,齐月宾还是相信了对方。哪怕知道顺心是福晋送来的人,但是已经在她这里伺候了有大半年了,她自认对顺心也算用心了。
顺心也只是揉揉脚踝,出不了什么事情。
齐月宾想着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对着吉祥说道:“吉祥,你去拿些银子给齐府送去,再拿个金簪一同送去。”
吉祥应下,顺心则是蹲坐在一旁帮齐月宾揉着脚踝。
她知道这是福晋的额娘让她和齐格格更进一步用的手段,乌拉那拉氏很早就掌控住了齐家,他们派个人来传句话就能让齐格格心神不宁。
顺心的阿玛曾在太医院做过学徒,额娘也学过些养身的手法,她本来是可以靠着一手医术留在福晋身边做个心腹侍女的。
可是福晋让她跟着齐格格。
按摩可以缓解身体疲惫,舒缓肌肉紧张。可是按摩也能悄无声息的要了人的命。
顺心的按摩手法甚好,齐月宾有孕后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她越发的依赖顺心的按摩。好在她理智尚存,她心中明白顺心是福晋送来的,不能完全信任。
这一个月里顺心每日也不过是帮齐月宾按按抽筋的腿和酸麻的肩膀。齐月宾没有注意到顺心眼中的不忍和无奈。
乌拉那拉氏虽落魄,但是也还是有能力控制住顺心的家人。
除夕夜,胤禛带着柔则从皇宫回来,不过是在宫里走了一些路,柔则的脸色就异常的难看了。
她从小为了跳舞瘦身,自己也向往宋时的雅致清瘦, 吃的总是很少,如今她面上看着健康,但是内在比起常人要虚弱很多。
以前在府中养胎的时候也不常走动,偶尔在花园中也只是走动一会就要歇息,今日在这样的寒冬中,在皇宫里不停的走路,她已经感觉累的有些难受了。
好在宴会上也无人和她聊天说话,她只是安静的跟在胤禛后面,这样也让她休息了好一会。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一群人又是同样的路走了回来。
才回到府上,胤禛和柔则才回正院休息的时候,屋外传来侍女的哭喊声,“爷,格格要生了!”
柔则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今日是除夕,齐月宾非要赶在这样的日子生产吗?
好不容易歇下的胤禛又带着人去了披香院。
宜修和苗令徽已经在产房外了,齐月宾这一胎是龙凤胎,宜修很重视,早早的给齐格格准备好了产房,稳婆奶娘都是仔细挑选过的,宫里德妃娘娘送来的稳婆都只被安排在产房门口看护。
“爷,福晋,妾身让人备了暖参茶,喝一碗暖暖身子吧。”宜修看着满脸疲惫的两人说道。
不同于产房外的安静等待,产房里齐月宾惊恐的发现自己用不上力气。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是宜福晋安排的,明明她也里里外外全都检查过没有问题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齐月宾越想越害怕,她想起了第一次生产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要了她的命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停的流下,她一定要生下孩子的,可是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宜修皱眉听着产房中的声响,她肯定姐姐和嫡母动手了,但是她并不确定她们两人具体做了些什么。
“剪秋,去问一声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宜修说道。
剪秋才进产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齐月宾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剪秋,告诉宜福晋,我身体使不上力,怕是、怕是有人在产房中做了手脚。”
“什么?”剪秋震惊,屋里的稳婆全都不停转头仔细看着产房的一切。
一个年长的稳婆连忙开始到处检查,连烛火,剪刀,热水都没有放过,每个人身上的气味,指甲,头发全都没有问题。
吉祥也是跟着看着的,怎么会全都没有问题,怎么会没问题。
剪秋出来的时候着急的说道:“贝勒爷,福晋,宜福晋,齐格格使不上力,孩子一直生不下来。”
宜修着急的起身说道:“给她备的人参汤呢,快些送进去。”
哪怕是喝下了人参汤,齐月宾还是感受不到一丝的力气,她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了。
稳婆着急的看着齐月宾的下体,“格格,这样下去不行的,羊水流净孩子还不能生下会闷死腹中的,格格你快些用力,宫口都开了,不能再没力气了。”
稳婆们也是着急的不行,若是不能平安的生下来,她们都免不了被责罚。
顺心端着热水走了进去,她害怕的给齐月宾擦着汗水,小心的扶着她的手臂,小心的按住了她的经脉,让原本就没有力气的齐月宾更加的无力。
宜修看着进进出出着急的人,立刻转头看着柔则说道:“姐姐,快让人去请太医。”
“女子生产本就需要几个时辰,齐格格如今才进产房,也没有难产,还不至于请太医。”柔则说道。
胤禛想着当初齐月宾确实生产了许久,苗氏也是生了大半夜才生下孩子的,府中的几个孩子也就弘晖念着小宜并什么折腾太久。
但是,这屋中的女子怎么说也是在给他生孩子,“苏培盛,叫府医来,医女也都叫来。”
几人在产房外坐了许久也不见齐月宾平安生下,宜修再次说道:“姐姐,齐格格腹中怀的是龙凤胎,大意不得,还是请太医来吧。”
府医熬了好几份药都没见效,医女在产房里也没起到作用。
柔则皱起眉头,她实在不愿,额娘叮嘱过她能拖就拖,拖到齐月宾难产而亡。
胤禛见状转头深深的看了眼皱眉不悦的柔则,他开口说道:“去请太医。”
产房中早就乱成一团了,吉祥安慰道:“格格,宜福晋让贝勒爷去请太医了,您在撑一会。”
几个稳婆从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已经害怕了,羊水快流净了。
医女检查着齐月宾的状态,其中一个转身走了出去,“贝勒爷,福晋,齐格格难产了,要用猛药才行了。”
柔则突然说道:“不可,太医马上就到了,让齐格格撑着。”最好撑不到太医到。
风雪中,太医匆忙赶到,熬了一大碗的汤药送了进去。
吉祥喂齐月宾喝下了药,以前不敢吃一点活血化瘀的东西如今大口的吃下,可是她没有力气,哪怕吃下也生不出来。
医女看着宫口隐约可见的孩子头颅,洗干净的手直接伸进去将孩子掏出来。
浓重的血腥气熏的柔则当场昏厥,宜修连忙对着下人喊道:“快送福晋回正院区。”
胤禛看了眼在一旁等待的府医说道:“府医去正院给福晋瞧瞧。”
福晋刚被抬走,产房里就传出了微弱的哭声,“恭喜贝勒爷,恭喜宜福晋,齐格格生下了一个小格格。”
“孩子给我,你快些进去,还有一个孩子。”宜修说道抱过孩子上下检查了一下,脖子胸口处一片的乌青,怎么看都不正常。
“太医。”宜修将孩子给太医看着。
太医看着这个孩子的模样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贝勒爷,宜福晋,小格格这是在母体中憋了太久,伤了身,生来就有了心疾,日后呼吸怕是也困难。”
随着太医的话,胤禛和宜修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胤禛更是来不及心疼女儿直接看向了产房,小格格已经因为憋了太久伤了身体,那齐月宾腹中的小阿哥又会怎么样。
吉祥和顺心一个给齐月宾擦汗,一个给齐月宾喂药。吉祥放下药碗的时候震惊的看着顺心另一只手一直按着齐格格的手臂。
她刚想要说话,医女已经将另一个孩子掏了出来。
“哇。”
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还是让几乎昏厥的齐月宾睁开了眼睛,“孩子,我的孩子。”
稳婆把孩子给齐月宾看了眼后脸色瞬间一变,小阿哥失去呼吸了,医女手忙脚乱的检查孩子的口腔,鼻腔,抱着孩子立刻去了隔间,已经等候的太医接过孩子的时候摇了摇头。
没有心脉了。
祥瑞的龙凤胎,凤生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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